霍英東港人典範 無人可取代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6-10-31 08:27:12  


在港人中再找一位全國政協副主席不是難事,但要再造一個霍英東,是太難、太難的事。
  中評社香港10月31日電/大公報今天發表記者葉中敏的特稿文章說,假期短暫外遊返港,乘車回家路經沙宣道,遠遠已經望見電視台及報社的採訪車成堆停在霍家大宅門前,心頭頓時一沉: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看來終於發生,霍先生走了。

  回家即致電何銘思先生,除了幾句安慰說話外,也不知可以再對這另一位老人家多說些什麼。何先生聲音低沉,語調傷感。只是個多月前,曾經傳出霍先生在北京病危的消息,向何先生求證,何先生在電話中還顯得十分從容,說絕無其事,霍先生剛剛才給他電話,提醒他今日星期五記得去打波(網球)。何先生還笑說,霍先生日日吵著要回香港,但醫生唔理佢,一於唔畀佢出院。

  最有“人氣”的大人物

  霍英東最後一次上京治療,是中央派專機連同醫療小組人員來港接去的。這之前,霍先生儘管身體已比較虛弱,但每次上京接受化療,仍堅持要自己步上飛機,連輪椅也不肯坐;抵京後也不肯入住醫院,仍住在他投資開設的貴賓樓,按時到醫院化療後就回酒店休息。但這最後一次,他入住協和醫院後,終於就沒有能夠再活著出來了。

  對霍英東先生的離去,再多的讚揚、懷念之詞不會嫌多,再高的評價也不會過甚其詞,而且可以相信,這些說話完全都是出自人們肺腑之情的真心話。一個人,能夠像霍英東那樣,生前贏得廣泛尊重,死後為人們所普遍惋惜,而且,這種讚揚和惋惜,幾乎是來自不分階層、不分等級、不分黨派,特首曾蔭權可以大讚“霍老先生是香港人典範”,一眾球員、波友六百多人可以自發在旺角球場為他對足球事業的熱愛默哀;鄭耀棠、陳永棋可以盛讚霍先生對改革開放功不可沒,李柱銘可以感嘆儘管政見不同,但霍先生從來沒有公開批評過民主派……,“贏得身前身後名”霍英東夫復何求?

  在霍先生逝世後,梁振英表示,香港需要如霍英東般能與中央溝通的人士,他覺得董建華是適合的人選。能夠與中央溝通,或者說能夠得到中央的信任,當然十分重要,而這個角色不太難覓到,如董先生確實就是很理想的人選;然而,要再找一位政協副主席容易,要再找一個霍英東,可就太難、太難了。

  霍英東來自中下階層,經歷過三年零八個月,童年、青少年生活困難,造就了他堅忍不拔、不怕困難的性格;中年事業有成,卻又因所謂“走私”問題遭到港英殖民管治者的百般打壓刁難,更迫出了他咬緊牙根、發憤自強,而且特別重情重義的強烈個性。愛什麼、恨什麼,相信什麼、厭惡什麼,霍英東是從自己的人生實踐中找到答案。他愛國家、愛民族、重朋友、輕名利,一切都絕非偶然。

  香港地,有錢有地位的人不少,但有錢、有地位未必就有人緣、有“人氣”。而霍英東可說是其中相當罕有的一位。論財富,他一直被列入什麼富豪榜,論地位,他“官至”全國政協副主席,屬國家領導人,但升斗市民看見他都有一份無言的親切感,甚至“黑白”二道都給足他面子,因為群眾眼睛雪亮,霍英東愛國是“實牙實齒”、數十年如一日,而且不圖任何利益的,特別是資助體育事業、為中國人爭光打氣,長期出錢又出力。法律界人士喜歡說法律的公正性在於必須是“看得見”的,而霍英東的得人尊重,就是由於他說的一切,包括愛國,都是他自己所堅信和實行的,是什麼就說什麼、說什麼就做什麼,從不會“講一套、做一套”。

  記者採訪要考耐性

  霍英東待人真誠,而且個性比較拘謹內向,不屬能言善道一類,因此他與傳媒的關係相當有趣;記者都很喜歡訪問他,因為他講話坦率、直接,從不賣弄任何外交辭令,更不會令記者“冇貨交”、難做;但是,記者同時也有點怕採訪他,因為霍先生講話有時“一舊舊”或斷斷續續,不知道到底想說些什麼。不過,只要接觸多了,“捉”到他的思路和習慣,要明白就不是什麼難事了。而且,霍先生其實是一個很“長氣”的人,當年中山溫泉賓館、廣州白天鵝賓館,開業時請帖發出去了杯碟餐具還未到齊、開幕當日拾到一籮鞋子、十元一碗雲吞麵排長龍……,“老記者”都聽到會背了,可霍先生每次訪問都還是要“盤古開天地”從頭談起,樂此不疲。

  因此,和霍先生做訪問,記者必須要很有耐性、很用心,而且要老老實實的寫,霍先生對有關他的報道是看得很認真的,要求準確性第一,“擦鞋”絕非其所願。而只要一旦在報道上取得信任,要採訪他就會變得很容易,而且會得到中華遊樂會粥麵午餐的“友情對待”。

  採訪霍先生,近年印象最深的兩回,是反駁“走私”傳言和澄清“澳娛”股份之事。

  八十歲澄清沒有走私

  “霍英東靠走私起家”,已經如同戈培爾的名言一樣,說了一百次,也就人人當真了。曾經幾次請霍先生說個明白,他都沉吟不語,說“唔好再提咯”。直到○四年八十大壽之日,上午在家吃完生日蛋糕、下午再到中華會打波,休息喝著甘笋汁時他忽然語氣變得沉重起來說:“八十咯,有件事,今日都應該講個清楚,我唔係靠走私起家。”

  接著他就頭一次打破數十年的沉默,原原本本講出了當年如何用十多條船的船隊衝破港英海上封鎖、將大量物資運往內地的經過,每晚如此,持續了一年有多。霍英東承認,當時是“沒有報關”,但香港一貫是“自由港”,貨物自由進出,出了香港水域就更不是港英管轄範圍,而且他運載的只是鐵皮、橡膠、輪胎、西藥、棉花、紗布,從來沒有運過軍火。霍英東更不諱言,他當時也不是真的懂得什麼“抗美援朝”或愛國,只是一心要打破封鎖禁運,而且,那年他賺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第一個一百萬。

  然而,打破禁運是做了好事,國家和人民不會忘記,年前紀念抗美援朝五十周年,人民大會堂主席台上,坐的都是掛滿戰爭勛章的將領,唯一坐在台上的港人只有一個,就是霍英東。

  澳娛售股何特首勸止

  另一件令霍先生講起來“又氣又笑”的則是澳門博彩娛樂公司股份之事。年前在各方都爭相報道何鴻燊家族股權之爭時,霍英東突然宣布,他將出售其名下所有的“澳娛”股份。同時,他還首次披露了當年如何“無心插柳”的經過,他應何鴻燊之邀赴澳門“踢波”,誰知臨時何先生向他提出暫借四十萬投標賭牌,而他則一心想以此作為澳門興建新口岸碼頭的投資,但其後資金並沒有回到他的手上,如此這般,他“被迫”成了“澳娛”的大股東。為此事,直到出席一九九九年澳門回歸慶典,他十年沒有踏足澳門,更沒有入過“葡京”。

  至於售股之事,為免局面複雜化,澳門特首何厚鏵親自出馬,請霍先生去中山吃飯,要求“霍世伯”不要售股,結果,霍英東決定不出售“澳娛”股份,但全部股票及收益捐出成立基金會,協助澳門發展文化體育事業。霍先生的“澳娛”股份佔百分之二十七,今日市值近一百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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