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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峰會:各方的盤算

http://www.CRNTT.com   2008-11-15 23:44:15  


  中評社香港11月15日訊/新加坡《聯合早報》今天登出評論員邱震海的評論文章--“金融峰會:各方的盤算 ”。他認爲,華盛頓峰會只是各國間的一個過招和試探,遠非達成改革共識的契機。全文如下:

 
  舉世矚目的二十國金融峰會,今天在華盛頓舉行。這次峰會之所以引起全球關注,一是由於這是自全球金融風暴發生後,世界主要發達和發展中國家舉行的首次峰會,二是由於峰會可能對國際金融秩序做出一個或根本或表層的改革,或至少對全球金融監管出台一些具體措施。

           第二布雷頓森林體系?

  峰會將聚焦兩個方面,一是就當前國際金融形勢進行商討并出台措施;二是對國際金融秩序進行檢討并出台可能的改革措施。前者屬於戰術層面的救急措施,後者可能是對未來世界經濟乃至政治格局構成深遠影響的戰略之舉。

  越來越多的人看到,這場金融風暴之所以發生,不但是由於西方自由資本主義在金融監管方面存在嚴重失誤,也更由於國際經濟和金融秩序越來越多地顯現出了嚴重問題。一般認為,由於西方的主導,現有的經濟全球化的規則體系以不平等為基礎的,反映的是西方國家的利益。這主要表現在:一、以不合理分工為特征的國際生產體系;二、不合理的國際貿易體系的存在;三、不合理的國際金融體系的存在。

  以國際金融體系為例,衆所周知,現有的布雷頓森林體系是上世紀40年代建立,其特征就是以外匯自由化、資本自由化和貿易自由化為主要內容的多邊經濟制度,并以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貿易組織為三大支柱;這一體系的形成建基於當時美國作為世界頭號大國的崛起已基本確立態勢,因此基本上按照美國制訂的原則來實現美國對世界經濟的主導作用。

  但最近幾十年來,世界經濟格局已經發生了微妙而深刻的變化,尤其是隨著新興經濟體的崛起,最近十幾年的世界經濟格局更是呈現出與布雷頓森林體系建立時完全不同的態勢。其中,除了歐盟作為全球最大經濟和政治聯合體之外,就是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的興起。因此,缺少了新興經濟體的配合,西方世界就不可能有效應對當前的金融危機。正因如此,在峰會召開前,由於建立新國際經濟和金融的呼聲不斷,給這次會議造成很大壓力。

          歐美各有盤算

  就目前而言,對國際金融秩序最有發言權的無非是三個方面,一是美國,二是歐盟,三是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其中,美國作為現有國際金融體系的擁有者和受惠者,既有意改革現有金融體系,但同時又不願意做根本性的改動。

  因此,從美國的立場而言,各國若能出台一個有效的金融監管措施,并由此對現有國際金融體制進行一些技術層面的改革,當為上策,這樣既能改革現有金融體系的弊端於一時,同時又不至於對美國的主導地位構成挑戰。世界銀行行長佐立克最近提出以G14和G20的模式來探索未來改革之路,是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但歐盟的想法卻完全不同。從不久前在北京舉行的亞歐峰會的聲明來看,歐洲希望徹底推翻現行經濟體系。在這方面,歐美之間產生了嚴重的分歧。美國認同對監管體系實施“結構性改變”的必要性,但布什強調“我們有必要保留民主資本主義的基礎,即致力於自由市場、自由企業和自由貿易”。

  而法國總統薩科齊呼籲推到現行體系,“不能再用20世紀的國際經濟管理工具管理21世紀的經濟,不能再用過去的觀念考慮今天世界的問題”。美國政府已表示將支持改革下述領域,包括國際投資基金流動規則、全球性金融機構的監管以及提高國際金融交易和市場透明度。但歐洲希望改革更為堅決、徹底。

         德國評估:峰會將無果而終

  問題是,這個“第二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具體內涵到底是什麼?對此歐盟內部并沒有一個共識。無論從歐洲輿論還是一些歐盟重要成員國智囊機構的內部評估報告來看,歐洲一方面雄心勃勃試圖與美國爭奪國際金融體系主導權,但對金融峰會能否取得實質性成果不抱奢望。

  比較普遍的意見認為,此次峰會與1944年的布雷頓森林峰會不同,後者准備時間長達三年,與會40多國經過廣泛醞釀,而且美國在二戰中已經成為世界主導力量,因此比較容易形成一個由美國主導的國際金融體系;但此次峰會准備時間倉促,金融危機的衝擊尚未完全顯現,最主要的是美國的實力尚未全面衰敗,歐亞都尚未達到在峰會上發揮主導作用的程度。

  德國聯邦情報局屬下的一份最新內部評估報告認為,在這一背景下,此次華盛頓金融峰會很可能重蹈1933年倫敦世界經濟峰會的覆轍。當時,由胡佛領導的美國支持金本位的國際金融舊體系;但羅斯福上台後,迅速廢除金本位,由此加深了國際金融危機。羅斯福上任演說中強調以振興民族經濟為要務,事實上否決了金融合作的可能性。是年6月召開的倫敦世界經濟峰會由66國家參加,目標原本是改革金本位,或產生一個新的金融機制,但羅斯福卻指令國務卿不得作出任何讓步,導致這次峰會破產。

  報告認為,此次華盛頓峰會面臨的格局與1933年頗為類似;美國針對金融危機,試圖嫁禍中國等新興經濟體,并未意識到其內部競爭力的下降,再加上主導這次峰會的依然是布什總統,因此峰會只能做出一個技術層面的改良,而不可能對現有國際金融體系做出根本改革。

  報告認為,在改良某些機制方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改革可能是一個值得考慮,而且能取得成效的領域;在這方面,不可忽視來自中國等新興經濟體的影響力。這份評估報告建議,一個具有高度象征價值的改革決定可能是,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總部從華盛頓遷往亞洲的某個城市。報告認為,若能做到這一點,那將是一個對現有機制作根本改變,同時又能為歐美雙方所接受的方案。

          歐亞合力,各有考慮

  可以看出,歐洲在改革現有國際金融體系方面用心良苦,深謀遠慮,而且試圖將亞洲也一起拉入其中。必須承認,在改革現有國際金融體系方面,亞洲與歐洲一樣也處於有心無力的狀態;雙方能否取得合力?如何合力?如何在改革的同時,又顧及到各自與美國的關系?這些都將是華盛頓峰會即將上演的盤算與磨合。無論如何,華盛頓峰會只是各國間的一個過招和試探,遠非達成改革共識的契機。

  (來源:聯合早報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