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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青:在海外我們都是奴才

http://www.CRNTT.com   2009-02-25 09:13:29  


 
  吳懷堯:1978年你考上中央美院油畫系研究生,兩年後畢業留校,工作一年。這是一部分知青的典型經歷。這些人日後分成兩撥,一撥留在本土,另一撥出國。你們這一代海歸相比民國時期的留學生以及五十年代留蘇學生,有哪些根本差異?對於現在大學生出國熱怎麼看?跨過門檻,意味著創造與超越。你的出國,是不是一次跨過門檻的過程?在國外,讓你感觸最深的是什麼? 

  陳丹青:我對出國熱沒有看法。一個現代國家的國民本該出入自由,改革開放只是將事物恢復應有的狀況。在國外,最深的感觸:我們都是奴才,望不到邊的奴才。 

  吳懷堯:這種說法讓人詫異,能否闡述一下? 

  陳丹青:中國有老百姓,但沒有公民,有人口,但沒有現代人的概念,此外,各階層全是無比嚴密無比細膩的奴主關係:主子原先就是奴才,奴才則巴望有一天當主子,你仔細想想,不是這樣麼? 

  吳懷堯:我很好奇,為什麼從紐約回來之後,你的膽子變得如此之大?是什麼讓你口無遮攔?你如何平衡藝術家與公共知識分子的雙重身份? 

  陳丹青:我少年時就口無遮欄。可那時沒人找我說話,文革時哪有媒體啊,即便有,憑什麼找我?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膽子。和紐約市隨便哪個說說寫寫的家夥比,全中國的人差不多都給摘除了膽囊。我從不自稱藝術家,更不是知識分子,用不著“平衡”。中國連真的公共空間還沒出現,哪裡來“公共知識分子”? 

  吳懷堯:那你對自己的定位是什麼? 

  陳丹青:我從沒想過給自己定位。“定位”這倆字也是近年回國後才知道。為什麼要定位?定了位,人生就安穩、就有價值了麼?我聽不少人動不動就說“我是作學問的”,“我研究這一行一輩子”,我就心裡想:! 

  吳懷堯:如果說你的憤怒是一種高興,那麼幸福是什麼? 

  陳丹青:到我這年齡,活著,沒病,就什麼都好。我不會去想:啊!我的生活與精神最近怎樣怎樣……不會的。我只是活著。 

  吳懷堯:我注意到,五月汶川地震後,你為賑災所繪的油畫《中國的山川》在一場慈善競拍中以165萬元拍出。有媒體報道,這筆善款將全部捐助給汶川地震災區,用於建立多所希望小學。這些小學,你會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嗎? 

  陳丹青:為什麼要用我的名字?我從未想過。我也不知道這些錢會不會拿去蓋小學,甚至不曾指望錢會用在災民那裡。只是我得做些什麼,不是為了災民,只為心安。 

  吳懷堯:一個人用什麼名字,或者接受什麼樣的名字,自有其特殊含義。從字面意思來看,“丹青”是紅色和青色的顔料,借指繪畫。我很好奇,你的名字的來歷——是父母取的嗎?如果是,那他們太有先見之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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