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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評智庫:日韓經貿戰的意涵與影響

http://www.CRNTT.com   2019-09-14 00:10:38  


 
  理論上,國際權力結構是個金字塔形狀,頂端是權力最大的超級強國,次為少數大國,再次為一般中等國,最下為佔多數的基層小國。但透過國際組織與國際建制的“全球治理”,將這種權力結構扁平化。大國愈來愈與小國處在同等地位,因為不能揮舞大棒威脅小國,衹能靠胡蘿蔔利誘,小國若不在乎,大國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願意付出被聯合國制裁的代價動用棒子。

  因此,以往大國對小國不滿,僅略為表態即能威懾小國讓步的現象已經不見;反而是小國有時以政策挑釁大國,大國空有強大實力卻難以反制。即便訴諸國際組織,國際組織的各國地位更平等,投票一國一票;國家再大、人口再多,也是一票。大國如果在國際會議上強力施壓,反容易引起國際輿論批評。

  衹是這種平等性,在要求建立規則的美國也遵守規則時就面臨考驗。美國主導“全球治理”要求各國讓渡主權,接受國際組織與國際法的決策與裁判,但美國自己卻不願接受。例如雖簽署《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卻不批准,以免強大的海洋權力受限;再如不承認國際法院的管轄權,拒絕接受國際法院的判決等。

  然而這種“美國例外主義”遭到愈來愈多的國際輿論批評。美國國內也出現兩種聲音:保守派主張美國主權優先,拒絕承認美國法律之外的其他威權;自由派則認為美國應以身作則,才能更鞏固國際秩序。因此,即便美國人仍自認為是“上帝的選民”,也並非能自外於國際建制。美國國會雖拒絕批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美國海軍在實踐上卻遵守該公約絕大多數的條款,例如關鍵性的12海里之領海地位。2018年,美國撤銷“伊朗核協議”被伊朗告上國際法院;美國雖強調主權權力,主張國際法院沒有管轄權,但仍委派律師出庭答辯。

  在“全球治理”下的國際權力結構,愈來愈接近各國平權。大國不能使用軍事武力作為政治施壓工具,軍事實力再強也沒用。因而瑞士信貸軍力強度指數排名第7的韓國,可以堂而皇之地清算排名第4的日本之二戰舊帳;軍力強度指數排名第3的中國,在南海的經濟海域權利,也遭排名在20之外的越南挑戰。

  這也就是說,美國付出努力與代價主導的“全球治理”愈有成效,大國權力就愈被剝奪,但也包括美國自己。這不僅讓大國沮喪,也讓保守派的美國人不滿:在付出那麼多努力與代價後,結果是美國自己的權力受限與利益萎縮。

  因此,特朗普上任後一連串退出美國主導成立的國際建制,如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巴黎氣候協定、伊朗核協議、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萬國郵政聯盟、聯合國武器貿易條約、中程彈道條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這些看似不理性的“退群”行為,其實完全符合“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美國主權優先於其他威權——的邏輯:美國既然是全球實力最強大國家,當然該擁有全球最大的權力以維護自己本身的利益,為何要受國際建制規則的拘束?特朗普將WTO拋到一邊,利用本身實力對中國打貿易戰、科技戰,要達成一個對美國有利、而不是公平的貿易協議,就是此一邏輯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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