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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敵”韓寒

http://www.CRNTT.com   2012-01-12 14:08:47  


 
  南都周刊:其實你平時讀書到底多嗎?

  韓寒:嗯,該怎麼形容,我一天花在閱讀上的時間大概是三個小時到五個小時左右。

  南都周刊:讀什麼樣的書?

  韓寒:我認為讀雜誌或者說在互聯網上看東西,就是閱讀的一種,不一定非得說你天天捧著一本《論法的精神》才叫讀書。一個人可以不讀學術專著,但一定要讀各種各樣的資訊。同時你一定要“走萬里路”,這也是特別重要的。最好這些你都做,這樣不容易走向極端。我從十多歲開始看各種各樣的書,現在坐一次飛機,雜誌我要買十幾本。我每天的閱讀量可能五萬到十萬個字。但是你讀得越多會發現自己的知識缺陷越大。我完全承認我是屬於那種半瓶子水在那裡晃的人,我初中時的老師就這樣說過。我說老師,你說的完全沒有錯,但人家的瓶子是眼藥水瓶,我的瓶子是熱水瓶。

  南都周刊:馬一木說你比較傾向於通過個人的人生直接經驗來頓悟,而不是從學術著作裡吸納觀點。

  韓寒:我從2007年開始寫文章不用典故,這並不代表我對這些典故一無所知。我在《三重門》的時候,包括最早的時候寫新概念的那些文章,我一掉書袋要掉幾十本,而且掉的都是我現在看不進去的書,因為覺得這樣很酷,顯得自己的文章很高深。但後來我發現這沒有意義,因為你不停掉書袋,本身就很幼稚,後來我就給自己立誓,不這麼做了。

  南都周刊:你目前跟國內哪些“相對溫和的右派”有交流?

  韓寒:沒有。我本身就不喜歡跟人吃飯啊、見人啊之類的,一上來就是那種我要推翻政權,你推不推翻?我說哎呀,我要考慮一下……這樣就沒法談話了啊,他們先把自己放在一個代表普世價值的正義一方。但是我覺得我有一個大前提,就是說這些人是好的,但這些好人有缺點。

  南都周刊:你自己的文章中也說到接下來要躺著、坐著去實現自己的權利。但你寫自由的那篇文章,被外界總結為“自由需施舍”,是要跪著要的。

  韓寒:我一直在源源不斷地挑戰言論的邊界,因為言論空間是要靠“撐”才能夠撐大的。對一個寫文章的人來說,你自己內心不設自我審查,你已經是對這個東西的藐視,當世界上所有的人寫文章都不設自我審查的時候,那言論審查其實已經失效了嘛。我其實一直是那麼做的,我在言論上其實已經比很多人自由了,我真的不是為我自己去要這個絕對自由,只是覺得我身邊的很多朋友,媒體人啊、電影製作人啊,是否有機會大家可以達成一個共識,團結起來向執政者施加壓力。

  你說我是站著要啊,還是跪著要,或者怎麼樣要,往往是慫的。比如我去靜坐,我到了文化部,你說幹嗎不去中宣部;到了中宣部,又說幹嗎不去天安門……我覺得這種態度才是最猥瑣的。這些人自己什麼都不做。我很討厭這樣的“口販子”,而且口販子很多時候還披著道德的外衣,占據道德制高點。

  南都周刊:很多人更關心的是,接下來一年你要怎樣實現你的文藝自由。真的會去靜坐?

  韓寒:我會呀,我憋了很久了,我忍不住,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現在有了女兒,我覺得可以做這些事情了。因為我留給我女兒的錢夠了。反正等看吧,看這個局勢到底怎樣發展。

  南都周刊:現在外界還有一種說法,說你的文章是路金波代筆的,你是路金波包裝出來的一個產品。

  韓寒:說我做的一切都是金波打造的,明顯不了解我。《獨唱團》是華文天下出的,還有一本是在盛大文學出的,都不是金波出的。如果金波真的打造包裝我,那我的書都會在他那裡出。而且我在外地比賽時候,常常看到某個標語或者書裡某句話,可能和我十年前寫的書裡的某句話差不多。我就會打電話給我爸,把我的博客密碼告訴他。讓他把那句話删掉,我心裡才會痛快。更別說人家幫我寫文章了,我肯定得崩潰。

  其實我的文章有個自身發展的過程。從17歲寫到現在30歲,有變化或者說進步是再正常不過的,你不能要求三十歲的我和十七歲的我一樣,才符合你認為的“自始至終”。尤其是對於一個十七歲從學校出來,十三年都在外面的人,如果還是寫著十七歲剛從學校退學時候的文章的話,那真的是個傻逼了。

  記者_ 羅小敷 洪鵠 上海、北京報道  實習記者 曾璐 秦筱 李韵

  來源:2012年01月11日14:16 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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