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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廣州殺人事件:6天死325人殺絕22戶

http://www.CRNTT.com   2013-03-16 10:35:52  


 
  原來只知道該事件的主要現場都在市中心,但中山七、八路這些原屬市區邊緣的冷僻地段,以及過珠江大橋以後的遠郊,竟然都有不少屍體,著實令人吃驚。《廣州年鑒》“數十人死亡”之結論看來太草率了。餘老師家住市中心的惠福西路甜水巷。記得那年八月一、二日就已經開始值班,建栅搞居民聯防,後來才知道,他回校後一個晚上,甜水巷本身也有一個被打死的“勞改犯”。

  到底有沒有勞改犯逃脫這回事,誰也沒有得到結論。但是,從人們的回憶看出,許多死者是平民百姓,而且就是廣州居民。當年市人委的一個普通幹部,在講述12日白天發生的事之前,又講了夜間的見聞:“……我們市人委宿舍當時也組織起來值夜班,那天晚上我是兩點到四點的班,聽說附近打死了人,住四樓的下台幹部,原來管公安的副市長孫樂宜,過來叫我一起出去看看。被打死的人穿勞動布褲子,光上身。孫把屍體翻過來,看見這人雙手是被銬上的,他很有經驗,只說了一句:‘手銬都生銹了。’他不敢明說,但我明白他的意思———這人不可能是勞改場跑出來的犯人!後來四點鐘我交班以後,聽說又打死一個,是戴腳鐐的。整晚一共打死三個。”

  在變態的思維中,有的人甚至認為殺人是一件快意的事情,動輒要人家的性命。“打勞改犯期間,一天早上我接到任務要過河南找一個人。經過中央公園旁邊,吉祥路和連新路交接處,見一堆人中間圍住一個相貌怪怪的畸形人———怎麼怪法?這麼多年,也記不清了,也許是大腦殼、羅圈腿之類發育不正常的人吧,反正看上去不順眼,給人感覺不像‘好人’。聽周圍的人說,此人昨晚手抓一支發動汽車用的鐵杆在街上手舞足蹈晃來晃去,旁若無人,結果被居民當壞人扭送到街道居委來了。居委訊問之後,通過電話找到他一個姐姐,她雖然承認有這弟弟,但同時也表示與他已經沒有關係,不願領人。唉,那時的人真是很絕情!居委的人還好,留他在居委會過了一夜。下午回來又經過這裡,畸形人已經被人吊死在連新路口的大榕樹上了。”

  那些年頭,人們對“階級敵人”充滿“階級仇恨”。“勞改犯”屬於“階級敵人”,逮住便往死裡打,毫不手軟。據說廣州城內德政路被殺的人多。從文明路南折入德政路,遇到一位正在小飯店門口板凳上自斟自飲功夫茶的老板娘。老板娘指著四五十步遠的十字路口說:“在那裡吊死三四個。因為自己出身不好,不敢走近去看,不知是什麼人。”老板娘還說,往下走一點的萬福路口,有一家人,住樓上的,地主家庭出身,那時期,鄉下來有人來找,居委帶鄉下人上門,這家人可能是害怕,不敢相認,結果,農民被當勞改犯打死了。這種事也不新鮮,有一天深夜,文德路和萬福路交口處,忽然打鑼打鼓聲,敲盆敲桶聲,吹哨喊叫聲亂成一片。第二天一早,人們看到有三個人倒在棚架下,旁邊都是碎磚亂石。兩個年紀大一些的已經死了,但年輕的一個似乎還有點氣息,卻不斷有居民繼續用石頭砸他。據所知,文德路和德政路一共至少打死了八人。死的人這麼多,為什麼?老板娘回答:德政路一帶住的多是沒文化的下層市民、咕哩佬(搬運工)、三輪車夫、掃街淘糞的清潔工、小商小販……新中國成立前就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之地。她還說,當時居民聯防的人,有學生和無業青年。當時居委是起了組織作用的。

  講起當年打勞改犯的事情,許多街坊打開回憶的大門,“那年我15歲,住一德路,對面就是愛群大廈、長堤。我親眼見打死一個比我還小的少年,在江邊榕樹下,一個後生仔用鋸片捅進他的身體,血嘩嘩湧出來……”(劉先生,現居廣州)

  “我也是住一德路,當時有好幾個人被綁在江邊榕樹上打,竹升都打斷幾根。那些人滿面是血,其中一個已經死了,三十多歲,像個農民。說是打‘勞改犯’,誰知道?圍觀的人都不敢出聲。”(肖先生,現居廣州)“我侄兒說的,確有其事,當時長堤一帶的大榕樹吊了不少死屍。具體日期記不清了。我親眼見到一個女人被活生生吊死,說她偷東西。”(肖先生,現居美國)

  “我親眼見大白天吊死一個人。就是“吊勞改犯”那時,我騎車經過長堤,在靠近“省總”大樓那一段,一群人正在吊一個肥佬。肥佬不停哀求不要吊死他,結果還是吊死了。”(譚先生,現居美國)

  “10.11日廣州街頭打死很多人。在長堤路沿江路,每一株樹都捆著一個死屍,有些樹上有兩個死屍,有些吊死,有些是跪著捆在樹上,我數了一下,長堤路至少有二十多個屍體。那兩天正是下雨,這些屍體在水中泡著,浮腫起來,實在可怕。”(見《湯生龍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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