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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的邏輯

http://www.CRNTT.com   2014-08-09 11:03:13  


 
  問:你提到了歷史,從歷史上說,好像俄羅斯人民對真正的民主並不那麼熱衷,他們只想要一個強大的國家,一個強大的俄羅斯。
 
  艾倫·林奇:事實上比這更複雜,俄羅斯人同意他們喜歡民主,當然他們認同的民主是和一個強大的國家相連的。在他們的歷史裡,當國家軟弱時,那麼社會也是無力的;而在西方,社會是強大的,所以哪怕西方國家陷入比俄羅斯還虛弱的境地,他們也能夠承受。
 
  當你看俄羅斯人如何看待民主和國家,沒錯,這里面更多地有一種“獨裁”的味道。因為一些民族或宗教的原因,審查和控制的味道會濃一些,以避免群體敵意或公衆危機,維護社會穩定和安全被放到更重要的位置。
 
  但實際上在西方也類似,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我們可以稱之為社會民主敏感性,盡管在俄羅斯“擁有一個強大的國家”的想法處於決定性地位,畢竟俄羅斯過去25年的經歷強化了這一點:國家羸弱,則社會遭殃。1989年到1999年的俄羅斯歷史確實可以客觀印證這點。
 
  所以相比而言,美國人的民主是與一個“弱”的國家相連的。然而,美國人沒有看到的是,他們的社會構建得如此之完善以致哪怕沒有威權介入,國家的運行還是有如“行雲流水”。這就像空氣一樣,你每天都呼吸著,但是對空氣本身的存在你是無意識的。
 
  1990年代,我們在俄羅斯鼓吹一項建立市場、摧毀制度的政策,其實根本不需要,歐美民主的熱潮不該作為一項政策去推行,因為即便在美國,政府的花銷多至國民收入的40%,如果你把國家政府、州政府、地方政府的稅收都加起來,所有政府花在學校、道路、軍隊、教育、社會保障、失業保險的開銷加起來,這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數目,但是美國人看不到。他們被想當然的理想化和自身的經驗遮蔽了雙眼,因此他們看不到,實際上美國人和俄羅斯人在某種程度上是一致的,都認為只有國家足夠強大才能讓那些珍重的觀念得以實現,包括民主。
 
  美國最著名的經濟學刊物《美國經濟評論》1990年發表過一篇很有意思的研究報告。他們同時對馬薩卡(非洲中部國家烏幹達的一個城市)和紐約的居民進行了一項民意測驗,數據顯示,兩者對各自政府的角色、社會安全、自由市場等問題觀點相似,甚至幾乎是一樣的。
 
  問:那麼你對普京所謂的“主權民主”概念是怎麼看的?
 
  艾倫·林奇:我認為這可以視作是俄羅斯阻止西方思想入侵所做的努力,就像他們歷史上一直做的那樣。他們試圖削弱西方思想的滲透力,那些價值觀對俄羅斯國家內部結構的穩定具有挑撥性。
 
  歷史上我們可以看到他們在這方面的各種努力。往回看好幾個世紀,來俄羅斯做生意的西方人通常會被隔離在幾個分開的街區,以此阻止他們與俄羅斯社會的過多交往,因為政府知道,與西方相比,俄羅斯是落後的。
 
  很多俄羅斯市民,特別是知識分子,他們認為西方更高一等,所以國家為了維持穩定得試圖控制社會思想。普京說,民主只有在國家強大的前提下才是有意義的。這不僅僅是一種宣傳,事實是,在任何國家,中國、俄羅斯、美國或法國,如果沒有一個有效的政府組織結構,你都不可能擁有民主,擁有一個市場經濟。而這,就是俄羅斯從後戈爾巴喬夫到葉利欽時期所缺失的——一個有效的政府組織結構。
 
  問:俄羅斯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是“寡頭政治”。去年年末,普京釋放了霍多爾科夫斯基,你覺得這股力量是在崛起還是在被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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