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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報紙的苟活空間仍然存在 | |
http://www.CRNTT.com 2013-12-30 14:18:50 |
《新聞晚報》的休刊,其背景是上海報業的相對發達。而在報業更為發達的廣東,幾大報業集團的競爭早已是白熱化,這在很大程度上擠壓了弱勢媒體的生存空間。換言之,越是經濟發達、報業市場化程度高的地方,競爭便越激烈,弱勢媒體關張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但與此同時,在中國內陸的許多地區,報業的滑坡甚至成了一個偽命題。去年,曾有人向我誇贊內陸某省份兩個地級市的報業,認為兩地的黨報非常強勢,市場份額極高,員工福利待遇一流,遠高於當地平均收入。我當場用手機看了兩報的電子版,著實不堪入目,依然是傳統黨報套路,頭版頭條是市委書記講話,二條是市長接見,二版同樣“排排坐,分果果”,四套班子各位領導輪番上陣,至於稿件語言方面,亦無任何新聞點的提煉,基本照搬工作報告和講話稿。這算什麼報紙?不客氣地說,在報業相對發達的地區,這樣的報紙如果不依靠行政指令,幾乎完全不可能生存。 為什麼兩份這樣的所謂報紙能夠占據極高的市場份額?按對方說法,奧妙在於他們“靈活的市場手段”:依托政府的強大行政力量,靠政府牽頭,搞各種大型策劃、活動與評選,吸引企業參與。比如當地的房展、車展、十佳企業評選、守信用企業評選之類,年年搞,甚至每個季度都搞,再就是市裡各部門及縣鄉政府的政務專版,這兩塊兒占據了其廣告總量的70%甚至更多。 我不得不說,這種“靈活的市場手段”,在十幾年前的珠三角地區就已經失去了可操作性。所謂“日子難過”的報紙,其“難過”就在於一方面要承擔各種行政指令,比如對領導政務的報道及所謂的正面報道,無法擺脫體制的桎梏,另一方面又要自負盈虧,早早被推向市場,儘管仍有黨報的身份、行政指令下的征訂,同時享受各種體制內潛規則的照顧(這是中國報紙無法回避的“利益”),但已無法直接扯政府大旗為己所用,搞這種攤派式的評選與活動。而且,因為地域經濟的發達,官員與商人的視野相對開闊,政府部門和企業對報紙的重視程度也往往不及內陸地區,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封殺了報紙的經營空間,促使他們尋求更有效、更市場化、更能打動人心的經營之道。 像上面提到的這兩份內陸小城報紙,依然抱著體制的大腿,吃香喝辣,只要完成領導的“規定動作”,把四套班子一一服侍好,然後就可以定期打出活動名頭,安坐收取廣告費,這種日子根本和“難過”二字無關。而且,近年來有些“後來居上”,在新媒體大潮下“逆流而上”的報紙(尤以內陸省份地市報為多),其攀升的內部因素都不足與外人道,比如曾得政府撥款、劃地,甚至搞過房地產,賺得一筆原始積累之類。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時常聽聞某些內陸報業管理者對新媒體的蔑視。他們依然認為,報紙儘管在現階段面臨著某些困難,但都是暫時的,“報紙的採訪資源、依托政府的強大公信力和影響力”,仍然是網媒不可比擬的巨大優勢。 種思維的落後、自大與無知,其實都已經到了有常識者無須批駁的地步,但它也側面說明了一點:只要有體制可依附,很多報紙的日子就並不難過,甚至很好過。 報紙作為一種新聞載體的逐漸式微,恰恰與報業的市場化程度成反比。也正因此,報紙的虧損、關停以及轉型,都從高度市場化的美國開始。具體到國內,則從經濟較發達、媒體市場化程度相對內陸為高的沿海地區開始。 對於中國報紙而言,體制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可以使之從中受益,另一方面亦對它有所束縛。具體到不同的報紙,區別僅僅在於是束縛多一點,還是受益多一點。受束縛多於受益的報紙,亦往往在努力的轉型中(儘管這種轉型依然受困於體制而顯得蹣跚),受益多於受束縛的報紙,其老總則往往陶醉於話語權和影響力,繼續做溫水青蛙。但總體而言,中國報紙的苟活空間依然存在。(來源:騰訊大家2013年12月2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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