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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心:給中國最古老的音樂注入生命力

http://www.CRNTT.com   2013-03-25 14:02:49  


 
  B :南管那麼多樂器,怎麼決定自己學哪一種呢?

  W :學南管是從唱入門,學到一定程度才會學演奏,看他適合什麼。有些人不會唱,聲音不好,就學其他樂器。以前我們沒有基本的聲音訓練,是什麼聲音就是什麼聲音,想盡辦法把音高唱上去,用力唱。現在學校裡都教發聲方法,比較不會倒嗓,但大家也不一定按聲樂方法發音,因為味道不對。

  B :你那麼小就開始學南管,那時候對才子佳人的故事應該不大有共鳴吧?

  W :對,小時候進不去那種哀怨的情緒,南管的曲子大多是深閨怨婦,適合小孩唱的比較少,只有《雪梅教子》和小孩有點關係。所以我現在才會想把詩詞譜成南管的曲子來唱,像李白、李清照、蘇東坡的作品。

  B :從古代一直流傳下來的南管音樂有多少?

  W :南管傳下來的曲子數不完,曲像海一樣,但是指套和譜,也就是純器樂的部分是有數量的,譜只有 13 套,後來增加到 18 套,指套原有 36 套,後來增加到 48 套。指和譜是都要背下來的,曲的話能學多少學多少,對我來說不重要。

  B :你把南管和唐詩結合在一起譜成新曲,在台灣很受歡迎,泉州老家的人怎麼看呢?

  W :其實我那個唐詩是還沒離開大陸時就錄的,那時候他們是絕對反對的,可是現在,泉州那邊的藝術節啊、比賽啊竟然都在用我的作品了。其實大陸也一直在寫新曲,對新作品我是很樂觀的,它們都是會發展的,而且會變成以後的傳統。傳統是一直在變的,要不斷吸收當下的養分繼續往前走的,傳統不可能一成不變地保存。現在泉州的南管和我離開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節奏和表演形式都變了,也開始往舞台上發展。

  B :南管在泉州曾經是很民間的娛樂方式,而不是藝術形式,你在台灣把它發展成了高雅的藝術,你覺得在它轉變過程中增加了什麼或者損失了什麼?

  W :損失的可以說是真正用音樂來合奏、交流的弦友,獲得的是尊重藝術的人。弦友們演奏時處在同樣的境界,當然很好,但現在要讓觀眾慢慢走進來,就得營造另一種氣氛,不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現代南管一直在沒落,如果後繼無人,就會凋零,被淘汰。為了讓它傳承下去,我們就要知道怎樣和現代人連線,不能固守傳統,比如和大家比較喜歡的藝術做一些跨界,讓不同的觀眾注意到我們。我自己雖然沒有主動找人跨界,但是有人找到我,我就很願意合作。

  B :“文革”時期,你們那裡的南管表演有沒有中斷?

  W :有,我學南管的時候雖然“文革”已經結束了,還是不能唱傳統的曲子。最開始是我爸爸深夜窩在棉被裡教我的,因為怕別人聽到。他唱一句我學一句,一首曲子兩三天就能背下來,《雪梅教子》、《聽門樓》都是他教的。公開場合就唱符合政策的歌曲,我以前坐著宣傳車去表演,唱的是“計劃生育好無比”、“我愛農村大寨生活”、“送哥哥去參軍”之類的,考學校考的也是這些。但是換湯不換藥,曲牌還是老的,所以也奠定了我覺得可以對南管做些改變的想法。

  B :那麼被毀掉的曲譜是怎麼恢復的?

  W :中國農村那麼大,怎麼毀也毀不了太徹底。因為南管是靠背的,所以有些是後來根據記憶謄抄的,有些是藏起來的,80 年代找了一些出來,有些輾轉流傳到國外,在菲律賓保存了很多。慶幸的是南管都是背下來的,記住的再怎麼燒也燒不掉。

  來源:《外灘畫報》 文/韓見 圖/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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