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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魯:我對三中全會沒啥期待 | |
http://www.CRNTT.com 2013-11-09 09:59:04 |
答:我沒啥期待。期待也沒有用,關鍵在中央決定。現在有各種說法,我覺得這次三中全會重點應在經濟體制改革吧,比如土地流轉,金融改革等。經濟層面的改革會多一些,政治體制改革會滯後一點,不會有太多的動作。咱們說句老實話,你依靠的隊伍還是原來的隊伍,也沒有換人,這些人執行政務,會完全尊重法律、尊重人權嗎?不可能的,所以這個事情得慢慢來。要我說,中國的政治體制改革,可能要一百年,你得培養幾代人。 問:你說慢慢來。中國還能承受慢慢來的代價嗎? 答:問題不大吧,現在也不愁吃穿。多數老百姓可能對生活不大滿意,但過得去。他不見得百分之百地支持這個政權,但是也沒覺得這個政權有太多的壞處。另外現在還有一個國際比較的角度,好像西方也不是太美妙,這個給中國政權的合法性提供很大的空間。中國政府不管怎麼樣, 還在做事吧,投資也好,扶貧也好。 問:你是說,眼下就東西方發展態勢的對比,中國不太可能在政治制度上做一些大的改革? 答:再說,就是十年不幹什麼事,維持現狀也能混得下去。你知道國內有多少錢啊,什麼事幹不成啊!最近英國高層訪華,我看英國媒體上說,英國政府是在對中國磕頭獻媚。最近走了很多國家,每個地方都有中國人的聲音,有的是政府的聲音,有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聲音。人家對中國人一方面很不屑,同時也很敬重,畢竟跟過去不一樣。過去你是可有可無的,中國人算什麼?東亞病夫,你有什麼了不起。人家可能不屑於理你,可能對你同情一點,給你點施舍。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是大戶,他看著你覺得嫉妒。不一樣了。 問:“紅二代”之間,有沒有這樣的習慣,就是對當政的“紅二代”領導人進言,就國家大事提提意見? 答: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我一般沒有。為什麼呢?如果他當了官,你講話他愛不愛聽,這是第一;另外,好不容易聚到一塊,對他是個放鬆的機會,你給他提個問題,幹嘛呢?人家本來跟我們聚一塊,是聊聊天,回憶過去,對他來講是放鬆。官場那麼緊張,你突然說你這事做的不對,至少我不會這麼說, 除非他提出來,要聽我的意見。我從來不寫信,我要寫就寫公開信,交給誰都不好。 午餐臨近尾聲。 我問小魯, 現在閑下來了,做些什麼? 他說,他和太太(粟裕將軍的女兒)經常出國旅遊,已經走過了104個國家與地區。每年外出旅遊平均一百天。在提到台灣、香港、澳門時,他都特別在每個地名後加上“地區”兩個字。陳毅當過近10年的中國外長,小魯是武官出身,這些國家利益的細節表述至關重要。 他送我厚厚一册他編輯的陳毅影集,書名是他父親的一句詩:“真紅不枯槁”。我們移到大餐桌的另一半。小魯借了一台會所的手提電腦,讓我看看“道歉會”當天的照片。因不是他所熟悉的電腦,照片在屏幕上頻頻跳脫, 他焦急起來。 他指著照片上一位年逾古稀的女老師說, 道歉會上,是她站起來,向我鞠躬,謝謝我在文革時保護了她。 餐桌上,還留下不少菜。這是中國常見的情景。想起近來習總書記與中央政府倡導節儉,頗有些內疚。與陳小魯道別時, 他正坐在餐桌的手提電腦前,專心地查找什麼文件。他抬了抬頭,與見面時一樣,沒有客套,匆匆作別。 走出會所,午後的秋陽,有些蕭瑟,門前的街道亮堂精幹了些。八中校門口,兩位管停車的老大媽,扎著紅袖章,正在值勤;校門口,一位穿著准警察制服的年輕保安也在值勤。他們都在維持各自的秩序。 47年前, 20歲的陳小魯就是在這裡走向一場瘋狂而殘酷的血色革命。這頓午餐, 就像是他邀我直面一位無情的歷史證人。街對面的八中, 咫尺天涯,是伴隨他一生、無法逃避的十字架。這條十字架,陳小魯扛得很累,有些是父輩的紅色遺業,有些是自身悔悟反思,同道與叛逆,理想與矛盾,難斷是非。(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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