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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本位催生“特供奢侈品”

http://www.CRNTT.com   2010-04-24 11:02:34  


 
“超煙”生產欲

  如程永照的定義---超高檔煙,才是“天價煙”的學名。

  煙草業主管部門按照調撥價的高低將卷煙分成五類,一類煙的檔次最高,不含稅調撥價每條500元以上的歸入此類。零售價格在每條200元以上的卷煙產品被認為是高檔煙。

  但程永照認為,200元的區分線已太低。他將每條200~400元的劃為“低端高檔煙”,“芙蓉王”、“玉溪”等為代表;每條400~700元的為“中端高檔煙”,如“中華”、“蘇煙”等;每條800元以上的是“超高檔煙”,即俗稱的“天價煙”。

  程永照說,“超煙”的源頭可追溯到1956年上海煙草集團生產的“熊貓”特供煙,但大規模的市場啟動是在2004年完成的。這年4月,“熊貓”上市面向大眾,隨後,常德卷煙廠的“鑽石芙蓉王”、武煙集團的“黃鶴樓1916”、長沙卷煙廠的“特製珍品白沙”等牌號卷煙也相繼亮相。

  這年,復旦大學副教授陶明的博士論文已經收尾,他研究的課題是“專賣體制下的中國煙草業”。炙手可熱的“超煙”部分在論文中缺失是個遺憾,但他後來想明白了,“天價煙並非是應市場規律而生的商品,更像是特殊國情下的怪胎。”

  “這背離了煙草專賣的基本特征,卷煙的生產應以滿足基本消費為主,”陶明告訴本刊記者,“煙廠在利益驅動下,有旺盛的天價煙生產欲。”

  紅雲紅河集團總裁的一句話反映了生產者的這種欲望,他說:“一支高檔煙的價錢等於一碗過橋米線,貴是貴了點,但卻有很大的市場空間。”

  然而,“國家不可能下達天價煙的生產計劃,所謂天價煙很可能是占用了高檔煙甚至是中低檔煙的配額。”陶明分析說,“煙市如同樓市,中央在拼命地調控,地方仍然捂著利益不放。低檔煙利潤低,煙廠往往是為了完成任務才生產低檔煙,國家有時不得不貼錢鼓勵煙廠生產低檔煙來滿足最大煙民群體的需要。”

  “棄低就高”的產銷策略放棄了低端煙民市場,與此同時,處於產業鏈最底端的煙農卻沒能從越來越高的煙價中分得更多的羹。

  “一些農民抱怨他們寧願將煙草倒進河里也不願被迫以低於成本的價格出售,更糟糕的是,即使他們知道鄰縣或鄰鎮的收購站能提供好價錢,也不能賣出去。”陶明在走訪中發現,“縣政府在煙草收入方面競爭激烈,收獲季節,縣政府在高速公路上設置路障,甚至在鄉間小路上都設有崗哨盤查點,一旦發現農民有外賣傾向,貨物全部沒收。

炫耀性浪費

  有價格,無品牌,是中國天價煙的尷尬。已被捧成奢侈品的天價煙,在國際市場上並無知名度。

  “現有的中國卷煙品牌中還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國際知名品牌,‘中南海’是唯一走出國門的混合型品牌。”北京卷煙廠的喬學文說,“中南海”的品牌策略並不走高價路線,而是大力塑造“科技創新生活”的形象。

  陶明的觀點是:採用高價定位對品牌建設沒有任何幫助。

  實際上,中國煙草業形象在國際上得了負分。

  2008年,世界衛生組織《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締約方第三次會議將“煙灰缸獎”頒給中國,頒獎詞為“寧要漂亮的煙盒,不要公民的健康”。

  這部公約已生效4年,2011年,締約方應實現公共場所、工作場所全面禁煙,而天價煙的消費主要是在公務活動場所。就受此公約的約束而言,天價煙首當其衝。

  民意對天價煙的不滿是與痛恨腐敗聯繫在一起的。

  華東師範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戴克霆說:“天價煙似乎是為權力量身定做的。這種小打小鬧的腐敗往往被忽視、被容忍,應將嚴禁公款買煙從制度上升到法律層面。”

  他說,現在一些官員奉行消費主義,天價煙既是一種炫耀性消費,更是一種炫耀性浪費。

  “掐滅公煙和天價煙,既能對國內的老百姓有個交代,也能對國際社會有個交代。”戴克霆說。■(《瞭望東方周刊》記者劉耿 | 上海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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