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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尊嚴何種革命?卡扎菲之死及其身後

http://www.CRNTT.com   2011-10-27 15:25:28  


 
  不過,利比亞人民可能並不在乎卡扎菲如何死去。最近一期《時代》周刊刊發了文章,指卡扎菲42年的統治已經奴役了整整兩代人,利比亞人民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死得有尊嚴,因為人民已經有太久的時間沒有享受到尊嚴了。從班加西人民街頭起義的那一刻起,卡扎菲就已經被宣判了死刑,在越來越多加入起義者、反對派、街頭抗議者陣營的利比亞人民心中,對卡扎菲的審判早已結束,卡扎菲的命運也早已確定。唯一可嘆的是,這位親手廢黜了國王、廢除了官僚體制而代之以人民委員會的獨裁者,也因為親手廢除了法律體制而令今天的利比亞過渡政府事實上難以召集勝任的法官、檢察官進行一場對卡扎菲的審判,而自我預設了人民的近乎野蠻和戲劇性的審判和執行,為那麼多“程序正義控”們所不喜,卻凸顯了手機、互聯網這些人民媒體在利比亞革命中的解放意義。

  也就是說,雖然外界可以苛求利比亞的義軍們沒有嚴格遵照戰爭法來對待被俘的卡扎菲,但是,卡扎菲自己應該為他在利比亞境內廢除法治而代之以家族統治、部落統治而負責,更何況整個鎮壓和內戰期間,忠於卡扎菲的政府軍始終在不分區別地射殺平民、屠殺義軍戰俘,犯下累累戰爭罪行和反人類罪。在如此行徑下,“不想讓卡扎菲活著離開”不僅是那位當場射殺卡扎菲戰士的想法,也不妨看做600萬利比亞人民的心聲,一個原始的正義復仇也許正是重建正義、法治和信仰的起點。

  處於同樣的情境,我們同樣可以理解過渡委員會賈利勒對伊斯蘭法的呼喚,利比亞需要重建法治基礎,而伊斯蘭法顯然是最為可靠的重建依據,在共同信仰的基礎上重新凝聚各部落、各派別的法律共識、重建社會秩序。那麼,傳統法律中對夫妻制度、銀行制度等等的規定,就不值得大驚小怪。須知,即使在實行伊斯蘭法的地區,一夫一妻制仍然是主要的現實生活場景;伊斯蘭世界的銀行運作體系效率之高、專業化程度在銀行界內也是共識。全球化時代,民主制度和世俗生活有著強大的吸引力,足以確保利比亞的轉型的方向。

  所以,我們才看到,賈利勒很快就試圖撇清外界的猜疑。事實上,早就有情報指出,反卡扎菲的義軍里雖然混有許多前“基地”組織成員,但是並不代表極端主義的滲入,卻相反,代表著這些“基地”成員們正在放棄極端主義,而選擇了更為世俗的革命方式。突尼斯上周剛剛結束的大選結果也表明,溫和的政黨代表著大多數。即使如火如荼的埃及大選,兄弟會支持的正義黨也早早表明了它的溫和主義立場。自“9?11”以來,整個阿拉伯和伊斯蘭世界也在反省原教旨主義,從2005年開始的變革風潮就已經宣布了擁有新社會基礎的“政治伊斯蘭”的形成。今年以來的北非革命不過是這場反思的繼續,在美國奧巴馬政府年中宣告“反恐戰爭結束”的同時,開啟著該地區的新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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