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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對於俄羅斯究竟意味著什麼

http://www.CRNTT.com   2010-11-18 11:30:48  


 
  似乎沒有理由懷疑尼基塔的歷史判斷力。他聲稱八歲就意識到蘇聯制度的問題:他的科學家母親每天勤奮工作,卻不得不用一條細線把肥皂切成兩塊,一半留給自己,一半讓他帶到寄宿學校。他體驗過八十年代末的無比希望,也經歷過九十年代市場烏托邦的幻滅。他是個堅定的自由派,你也可以說他是個親西方派,他對於最近幾年重新泛起的“俄羅斯特殊論”深感不安。自從恰達耶夫在一八三六年發表《哲學書簡》以來,親西方派與斯拉夫派之間的爭論就從未停止過。前者相信,唯有借助西歐觀念,俄羅斯才能最終走上變革之路; 斯拉夫派則沉迷於俄羅斯的特殊性與神聖性,他們相信人類的全部歷史就是精神與物質力量之間的鬥爭,而俄羅斯代表這種拯救人類的精神力量。這也是一場遮蔽真實動機的辯論,在文化、精神這些詞匯背後,是對政治形態的主張。因為不能直接攻擊沙皇專制,親西方派選擇了讚揚西歐洲,當斯拉夫派為俄羅斯傳統辯護時,他們也鞏固了現有的政治制度。

  對於一個中國知識分子來說,這一切太過熟悉了。多年來,我們不也正在“普世價值觀”與“中國特殊論”之間反覆搖擺嗎。我問了尼基塔很多問題:俄國知識分子的角色,青年一代的價值觀,和西方的關係。它們關乎俄羅斯的過去與未來,也都指向了中國。

  中國與俄國的歷史,像是兩條平行線。它們都有過強大的專制傳統,都對西方充滿了焦慮,都在一個落後的地區發動了共產主義革命,都經歷過重重調整,剛剛獲取的自由空氣總是不斷被專制力量吞噬。

  但是中國從未蘊涵出俄羅斯式的反抗精神。在談到俄國的知識分子傳統時,沒有一個中國讀書人不發出的由衷的贊嘆。兩年前當索爾仁尼琴逝世的消息的傳出後,我記得一個畫家在北京的七九八藝術區發出這樣的感慨“什麼時候,我們能產生出這樣的人物”。面對同樣的人類悲劇,他們產生了道德與知識上的巨人,而我們這里卻什麼也沒產生。在另一本論述中國知識分子的書中,我則發現更為絕望的類比:當薩哈羅夫依靠談論核競賽、環境危機與世界和平時,被稱作“中國的薩哈羅夫”的方勵之則在呼籲提高教師待遇、改善學生的夥食。他們擁有一個比我們更遼闊、也更純粹的精神世界。

  尼基塔不贊成我的溢美之詞,在他看來,整個蘇聯時期的知識分子群體是暗淡無光,他們大多對邪惡選擇了沉默與合作,除了那少數幾個傳奇人物,比如薩哈羅夫、索爾仁尼琴,或是政治性更淡的約瑟夫•布羅茨基……但他們太少了。

  來源:2010年11月15日08:02南海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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