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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悉全球經濟危機的真相

http://www.CRNTT.com   2012-10-20 09:27:16  


 
  我們上面已經分析過,當前多消費少儲蓄的結果,刺激了短期的經濟“增長”,但卻降低了擴大再生產的比例,犧牲了未來增長能力和未來保障。由於沒有儲蓄轉化為擴大再生產投資的良性循環,在超額消費的情況下,連增幅相當有限的存量生產資料(與良性循環下中長期累積下來的增幅相比要少得多),都會有很大部分變成錯配產能,也就是說最終不但規模更小,而且還是結構錯配的,而自然供求關係下的經濟,不但規模更大,而且還是健康均衡的。當國民最終感受到所謂的國債儲蓄通過上述三種辦法,實質上變成虛無的情況下,為了未來保障他們必定要收縮消費,重建儲蓄,那麼原來滿足超額消費的產能也就成為了錯配的產能,面臨清算。因為“持續積累”的巨大威力,正負兩種循環、兩種道路的最終結果可謂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還是套用那句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當前的透支行為,必定需要未來償還。

  沒有擴張貨幣和赤字財政等外力干預情況下,國民的儲蓄最終對應的資產都是企業再投資的真實資產,而且是符合市場自然需求的健康產能。但在赤字財政用於社會福利及消耗性支出下,國民的儲蓄對應的是國債這種虛無的信用,債務人實質上是國民自身。讓國債“儲蓄”現形的導火索一般包括科技進步對產出的推動力放緩,人口老齡化導致國民勞動生產率增速下降和“儲蓄”變現比例提高等因素,從而造成國債價格持續下跌,而國債價格下跌往往又會逼迫政府印鈔收購國債以穩住價格,即讓債務貨幣化,通過貨幣貶值讓國債“儲蓄“逐步歸零。現在全球各國爆發的債務危機、財政危機,就是所謂的國債“儲蓄”逐現原形的一個過程。

  因此,赤字財政下的福利及消耗性支出,因為國債資產這種虛擬的儲蓄,給整個社會造成財富幻覺,扭曲了真實的消費和儲蓄的比例,製造了超額的消費需求,扭曲了儲蓄轉化為擴大再生產投資的良性循環,導致整個社會“寅吃卯糧”的行為和社會資源系統性的錯配。

  (2)赤字用於各種公共工程投資

  這類赤字支出形成了一定的公共資產。赤字若大量用於公共工程跟用於社會福利相比,對經濟的扭曲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只不過是扭曲的方向不同而已。如果說赤字主要用於社會福利,國民的賬面儲蓄,最終對應的資產是純屬信用的“國債”資產,那麼赤字如果大量投向公共工程,國民儲蓄最終對應的資產就是這些公共工程。遺憾的是,這些用借債實施的公共工程投資,主要目的在於刺激經濟刺激就業,相當部分都是低效的、重複的和浪費的。假如這些公共工程是有效的,社會真正需要的,那麼它在促進社會勞動產出上增加的收益,將完全可以覆蓋建設的成本,結果會是在社會稅率不變的情況下,因勞動產出增加的稅收收入應該完全可以償還建設的借債,債務的餘額不應該持續攀升,但在現實中卻總是相反。假設在沒有額外刺激的情況下,整個社會的資源分配比例是這樣的,商品服務:公共設施=10:1,而在借債支撐的大量公共工程下,資源分配比例可能變成了10:2,國債儲蓄的資產最終對應的是這些公共工程,是一種超出國民對公共設施自然需求比例的資產,這種過度超配的資產,其依賴的借債大部分將無法實質性償還(因為這種超出自然需求的過度投資,根本無法按其投入的成本進行變現,即無法從偏低的社會勞動產出增加幅度而增加的稅收中體現出來),也就是說國民持有的國債“儲蓄”很大部分也將是空的。最終,原先在借債投資刺激下,滿足公共工程的錯配產能也將面臨清算。

  因此財政赤字主要用於社會福利時,其錯配產能主要是滿足超額消費的各種消費服務產能,而財政赤字主要用於公共工程時,其錯配產能就變成了鋼鐵水泥等各種建設公共工程的產能。當然,跟赤字用於社會福利相比,赤字用於公共工程最終結果會好一些,畢竟它形成了一些雖然是低效的公共設施。

  2、從赤字的融資來源分析

  為財政赤字融資一般通過國內和國外借錢兩種渠道,上面第1點從赤字用途進行的分析,考慮的是從國內融資的情況。由此可見,政府在國內借錢,並不像某些經濟學家所說的那樣,只是自己人借自己人,不要緊,而是扭曲了正常的供求關係,造成資源系統性的錯配。

  赤字如果從國外融資,對經濟的扭曲後果則更為糟糕。以美國為例,如果沒有赤字財政和擴張貨幣干預,那麼其產出(供給)多少,就決定其需求多少,國家的經常賬就是穩定均衡的。由於美元的世界貨幣地位,使得美國的貨幣干預和財政干預對經濟的扭曲具有全球性質。在赤字財政和擴張貨幣的干預下,使得整個國家能夠遠遠超出其供給能力決定的真實需求,產生大量額外需求,這反映在美國常年巨額的經濟賬赤字上,這是一種沒有自身供給支撐的扭曲需求,其對應的就是日韓中德加等對美大量順差國的錯配產能上。在扭曲需求最終無法維繫時(後面將對扭曲結構的終點信號進行分析),此也意味著美債和美元危機最終也將爆發,扭曲需求將會消失,美國人民將不得不收縮消費重建產能,而對美順差國的錯配產能也將面臨清算。跨國的錯配產能在清算並重新配置時,不像在一個國家內部的重新配置那麼簡單。錯配產能的清算和資源重新配置,涉及到土地、設備和就業等各種生產要素的轉移使用,如果是一國內的資源重新配置,那麼大部分的原有資源還有一定的使用價值,產權轉移也相對簡單。而如果是跨國的重新配置,就會變成一國需要新建產能,而另一國錯配產能可能完全浪費的情況,因為它們不可能大量跨國平移過去。

  相比於擴張貨幣政策,赤字財政對經濟的扭曲更甚,因為其隱蔽性更深。由於擴張貨幣政策有明顯的外在症狀(消費物價或者資產價格顯著上漲),因此始終受到物價漲速的制約,受到勞動生產率增速的制約。而赤字財政政策的前期症狀不那麼明顯,只有在債務規模累積到一定程度,在國債“儲蓄”被國民變現的比例超過新增儲蓄的比例時,才會集中爆發。赤字財政累積的最終結果必將是更大規模的貨幣干預,是一種隱性且後集中式的印鈔,因為在債務危機爆發時,除了直接宣布違約,即國債儲蓄直接歸零以外(除了非貨幣主權國家,政府一般不會這樣做),最常用的解決方法就是將債務貨幣化,即印鈔解決。

  分析了赤字財政對經濟的扭曲,那麼在財政平衡的情況下,是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也不是,既使在財政平衡的情況下,如果財政支出不當,仍然會造成局部的和短暫性的問題。這裡的“支出不當”主要指財政支出的結構沒有保持相對的穩定性。財政支出產生的需求始終具有全局性影響,如果支出結構發生急劇性的變化(這種情形不多),亦會造成階段性的產能錯配。比如說前五年,財政支出大量投在公共設施上,而後五年,突然性地大幅減少公共設施投資轉向國防或其他方面,那麼之前滿足公共建設的部分產能亦會面臨清算,轉移到其他方面。理想的財政應當是在保持一定盈餘(至少是平衡)的情況下,財政支出結構根據社會發展逐步變化,保持支出結構的相對穩定性。當然因財政平衡下支出結構不當的問題,沒有赤字財政被動持續積累的特點,因此它跟赤字財政對經濟造成的系統性扭曲有著本質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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