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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象之爭:超級城市時代怎樣生活 | |
http://www.CRNTT.com 2011-05-02 08:25:11 |
帕斯對於甘地的評述則盡顯詩人的睿智和寬容的情懷。對於甘地主義的來源,帕斯有清醒認知:“甘地的政治行動不是建構在印度教傳統上,而是築基於托爾斯泰的和平主義之上;他的社會改革理念比較接近提倡無政府主義的克魯泡特金,而不是印度神話中人類祖先及制定法典的摩奴所訂立的法律;在他的消極抵抗理念的背後是梭羅的不合作主義。”甘地思想的西方來源,並不難釐清,而且對於甘地思想中某種保守的傾向,帕斯也並不諱言,可是難能可貴的是,帕斯對於甘地思想的精確理解和包容。帕斯比較了甘地和泰戈爾的分歧,並顯然站在泰戈爾的立場上(“詩人們通常比較能明辨是非,我們對聖人不能如此論斷”),可是對於甘地,帕斯仍然服膺於他的道德追求,服膺於甘地言行一致地無私地對理想的追求。“一個聖人與神或與自己交談,都是沉默之聲。” 阿馬蒂亞•森在書中對甘地著墨不多,只是在《泰戈爾與他的印度》一文中,主要以和泰戈爾比較的方式談到甘地。他引用羅曼•羅蘭致一位印度學者的信件褒揚了這兩位偉人:“我已經完成我的《甘地傳》,我在書中頌揚你們的兩位偉人泰戈爾與甘地,他們就像江河一樣,流淌著非凡的精神。”可是對於泰戈爾與甘地的分歧,森也不諱言,而且多半他也更欣賞泰戈爾的立場。泰戈爾自己對於作為人和政治領袖的甘地是極為欽佩的,可是對於甘地的民族主義和對印度傳統的保守態度,泰戈爾也是不以為然,在這一點上泰戈爾和托爾斯泰倒是有完全一致的態度——托爾斯泰在生命最後一年,曾談及甘地:“他的印度教民族主義玷污了一切。”當然,森寫作此文的根本目的,還是想借助泰戈爾之口,或者通過甘地和泰戈爾的比較,道出森自己真正關心的主題——即對於文化多元主義和民主制度的追尋和堅持。 三本書引人注目的還有對文學資源的利用,以及在此過程中顯露出來的精湛的文學修養。帕斯是大詩人,因此當他在《印度札記》第四編中將筆墨轉入對印度古代詩歌的評述時,他立即顯得極為放鬆和游刃有餘,不像在介紹印度歷史和宗教時那樣稍嫌拘謹。他對印度詩歌的評述準確深刻,足見其精深的詩歌修養。他這樣評價梵文詩: 最偉大的梵文詩,就如希臘文和拉丁文傑作,具備著雄辯滔滔、高貴典雅、一種形式的淫蕩、強烈而雄渾的激情。簡言之,足堪稱偉大的藝術。不過它也和希臘文於拉丁文作品一樣,不懂得如何無聲勝有聲。它從來不懂得中文與日文意在言外、迂回婉約的奧秘。 奈保爾對於文學資源的利用當然就是小說,奈保爾在書中不僅細致描摹他的所見所聞,而且也不忘穿插反映印度現實的印度小說家的作品——比如印度著名的小說家納拉揚、阿南塔默提的小說——以這些小說作為自己觀察印度現實的參考和佐證。而在對這些小說的轉述和分析過程中,也顯示出奈保爾強調現實和歷史的文學觀,那遠不是形式主義的文學觀,但這也許正印證了這位出語尖刻的小說家何以重要。最讓人意外的是阿馬蒂亞•森,這位經濟學家對於文學的熟悉和理解力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在《泰戈爾與印度》一文中,森引經據典如數家珍,顯然對整個西方現代派文學有極為精深的了解,而他對於印度自己的文學傳統和現狀的了解更是不在話下,也許是因為他的第一位妻子黛烏就是印度著名的詩人和小說家?不管怎麼說,良好的文學修養賦予森觀察事物靈活的視角,以及優雅又雄辯的文風,通常這種文風和卓越的見識緊密相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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