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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躍剛:中國革命與中國改革

http://www.CRNTT.com   2009-04-10 08:23:09  


 
  按照這個邏輯理下來,我們來講革命的第二個目標。中國共産革命的目標,起碼是廣泛宣傳、深入人心的目標,大概有這麽兩個,一個是在經濟上廣泛的私有化,土地的廣泛私有化,就是“耕者有其田”;第二個目標是反對、結束國民黨一黨專政,一黨獨裁,在中國實現民主、自由、人權。1945年也好,1946年也好,《論聯合政府》也好,《新民主主義論》也好,講的很明白,實行民主共和、多党執政的治國綱領。如同土地私有化承諾一樣,中共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變了,甚至變得更快。根據已經披露的檔案,1947年內戰還在炮火連天,毛澤東就給斯大林密電,要求中共取得政權後,踢開民主黨派,實行中共一黨統治。爲什麽會變?前不久,出版了于光遠著述、韓鋼詮注的《“新民主主義社會論”的歷史命運》,就是探索這個變的過程。我看到,這套統一戰綫,治國綱領,跟民主黨派有非常深入的交流、合作,幷形成了共識,或者叫建國共識。這邊喊著反專制、反獨裁奪權,那邊發密電向斯大林請示:奪權後我要一黨獨裁!這是什麽意思?更有趣的是,斯大林這個大獨裁者複電制止了毛澤東的想法,所以才有了《共同綱領》,才有了短暫的多黨合作蜜月。也正是因爲斯大林這個大獨裁者的命令,處于國際政治形象的考慮,才有了“五四憲法”。 

  如果說土地廣泛的私有化是對數億農民的策略性反應,那麽“民主、自由、人權”這些口號、主張又是對誰的呢?應該是對知識分子對民主黨派的,目的在于“統一戰綫”。抗戰時期、內戰時期,知識分子同情共産革命,小知識分子潮水般涌進延安,涌進中共割據的各根據地,爲什麽?共産黨要民主,要自由,要人權,反對一黨專政,反對國民黨腐敗,讓人民看到中國未來的希望。這是很多革命老人“兩頭真”的原因之一。他們爲追求民主,追求自由而加入共産黨,不真?爲什麽中國今天有憲法而無憲政?六十年前對中國人民承諾的“民主、自由、人權”憲政目標沒有兌現嘛。 

  這個意義上講,改革是什麽?改革是在還賬,是在兌現承諾。做了錯事,犯下罪孽,是要懺悔的,是要自我救贖的。在這個基礎上重建社會信用,真正實現中國社會的和解、和諧。 

  後果還不嚴重麽?土地被剝奪以後,實行集體化,實際上是把農民由一個自由的擁有土地私有産權的自耕農變成了農奴。唐德剛說,包産到戶改革是“開阡陌,廢井田”,有道理,井田制就是奴隸制。比較起來,人民公社制還不如井田制。井田制中還有私田。說社會主義尋求一個更高的嶄新的社會價值,其實不是這樣。改革是在還欠賬。這個帳不是說大家想不想說,願不願說的問題,而是一個實在的賬,非常清楚地放在那裏的。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改革開放三十年,和可以預期的未來中國改革,應該說是中國革命不良遺産的懺悔,救贖。至于某些人,對革命有著某種個人審美的浪漫主義追思的話,那是他個人的生死哲學問題。對于革命英雄主義有抱憾的話,那是個人問題,不是歷史問題。對當下社會不公不義不道德的憤恨、不滿,是社會問題,不是歷史問題。 

  至于案是不是能翻,有些案不是能不能翻的問題,在我看來,是事實真相是什麽樣的問題,和你認不認這些事實的問題。歷史的基本問題本質是一個人道主義問題。這個問題你不認,那麽好,問題就轉化了,變成了人的良知問題。我們不是在面對和研究抽象的問題,因爲所有問題,時代也好,個人也好,定性都不是取决于,或者說最後也很難取决于權力、偏好。它們(他們)的性質最後都只能取决于歷史事實本身。說要完成一次救世主一般的使命來創造“社會主義新人”,“創造性破壞”後,再來一次“積極遺忘”,“積極遺忘”還不準確,應該把熊彼特理論發揮一下,來一次“創造性遺忘”,孔、毛、鄧一鍋燴,把中國的新賬老賬一塊抹掉了,于是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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