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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現抄襲門 學界會大亂嗎?

http://www.CRNTT.com   2010-07-13 11:52:36  


陷入“抄襲門”的學者汪暉
  中評社北京7月13日訊/最近文化領域裡最熱的莫過於新左派領軍人物汪暉先生被爆出抄襲事件之後,具有“新自由主義”背景的朱學勤先生也被指責抄襲。東方網今日刊發評論員周澤雄的文章“頻現抄襲門,學界會大亂嗎?”,作者表示,“如果我們一邊渴盼‘百家爭鳴’,一邊卻連一點正當的質疑揭露都受不了,我們恐怕只能進入‘葉公好龍’的語境裡了。…有鑒於此,擔心學界大亂,同樣是一種‘非學術’的顧慮,且不說還有點鄉願氣。”其內容如下:

  汪暉先生涉嫌抄襲一事餘波未平,朱學勤先生涉嫌抄襲的證據,近日又哄傳網絡,並迅速得到平面媒體的關注。

  面對此類指控,我希望自己能秉持這種態度:不問動機,不問門派,唯事實是問。上月在論壇上回應某網友關於門戶之見的質疑時,還曾強調:“抄襲就是抄襲,抄襲與門戶之見無關,抄襲自成一個委瑣山頭。從我來講,假如朱學勤先生或秦輝先生被指抄襲,我的鄙夷肯定不減分毫,說不定還會更加激烈。”這不,話音還盤旋在半山腰呢,針對朱學勤的抄襲指控,轉瞬間已彌山遍野。

  我得承認自己的尷尬,當初這麼說,原是順手舉例,私心還堅信朱學勤先生絕不至此。通常,一個人的學術地位越尊崇,他就必須接受越嚴厲的學術質疑,對汪暉如此,對朱學勤同樣如此。當然,我更想聽到朱學勤先生的解釋。

  當很多人都在問“下一個會是誰”時,下一個問題就真的迫在眉睫了,即:我們是否還有乾淨的學者?當“學界領袖”汪暉和朱學勤先生都難免被究詰,我們還能相信誰?

  實際上,與我在網上討論的網友,有人已經提出了警告,網友“蟈蟈”就不無悲愴地表示:“汪暉事件不是不可以查,但以那樣的心態、那樣的方式、那樣的標準去查,結果就是現在這樣。但現在這樣也還只是一個開頭。查汪暉的那種標準,並不只是朱學勤碰巧也適用。朱學勤也有弟子以及一大群擁躉,他們也可以按同樣的標準再去查別人,而且一定能查得到。要不了多久,一場中國學術界的相互揭發、相互揭短、相互批判的群眾運動就會興起。”

  是呀,現在的互聯網搜索技術如此發達,那些在前互聯網時代仗著資料的稀罕而忍不住過度借鑒並堅信不會被發現的學者,在突然出現的新式武器面前,很可能大面積地遭遇報應。如果說以往的類似揭露仰仗博學人士出手或某種巧合的話,現如今,一個諳熟互聯網搜索引擎的本科生、研究生,隨意敲幾下回車鍵,就可能讓某位師長露餡。人們不禁會想:學界是否會出現一次可怕的整風運動?我們原本外強中幹的學界,會否因再遭一劫而愈加氣若游絲?

  難說。

  不過,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可怕的。問題的揭示,永遠好過問題的掩蓋,至少對學術界是這樣。只要爭議止於學術範疇,只要我們看不到一種政治陽謀的危險(老實說,我就沒有看到),那麼,將此類揭發檢舉與數十年前出現過的可怕群眾運動進行掛靠,就屬不必要的聯想。學術紛爭不同於社會性群體事件,無論理論上還是經驗上,我們都不必急吼吼地端出“穩定”思路。在學術紛爭面前強調大局和穩定,那是把學術問題世俗化和庸俗化。如果中國學界確實存在某種沉屙,那麼,它唯一的轉機,也只能出現在我們試圖揭示它之時;若揭示和面對的勇氣都不具備,可以想見的後果,就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墮入深淵。反過來,學界是否具有自我糾正的能力,也必始於自我揭示。對於膏肓之疾,如果不想任其死去,猛藥就是對症之藥。

  學術的傳承自具固有的傳統,它依賴於薪火相傳;同時,它也受制於“生年不滿百”的自然限制。大致上,毀壞一代學者,結果可能會連累三代後學;假如三代學人接連僕倒,我縱然不想使用“萬劫不複”一詞,可除了這個詞,暫時我還找不到夠格的替代物。從這個角度說,任何對學術不端行為的批評,任何志在廓清迷障、激濁揚清、重樹學術標準及尊嚴的行為,都是值得肯定的,而任何貌似息事寧人的行為,結果都可能是有害的。

  另外,我不得不提及一個殘忍的真相。學術的發展,往往取決於天才,普通學者的作用是有限的。以為保護當下著名學者的體面就是保護學術本身,實屬錯覺。相反,脫去一位僭取學術高名的學者的虛假外衣,才是對學術的誠實捍衛。學術的榮譽,只有依靠學術本身才能得到維持,舍此均屬外道。只有當一位學者的聲譽與其實際成就相符時,捍衛他的聲譽才是分內之事,若否,我們過多地顧及一位可疑學者的虛幻聲譽,中國學術的顔面又將何存?其他敬業本分、學有專長的學者的尊嚴,又如何得到保護?

  面對學界的種種不端,只要批評者堅持用學術的方式質疑問難,我們就不必擔心什麼。即使出現最不利的後果,也是它所該受的。換句話說,只有那些嘗試用非學術方式進行介入的東西,才是我們需要警惕的。所謂非學術方式,既包括不堪回首的政治運動,也同樣包括息事寧人的和事老做派。兩者性質上雖然不可同日而語,但在“非學術”這一點上,並無二致。如果我們一邊渴盼“百家爭鳴”,一邊卻連一點正當的質疑揭露都受不了,我們恐怕只能進入“葉公好龍”的語境裡了。

  有鑒於此,擔心學界大亂,同樣是一種“非學術”的顧慮,且不說還有點鄉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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