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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亞中:李白還是“我們”的李白嗎?

http://www.CRNTT.com   2012-05-03 00:22:43  


 
  史觀不同,認同則必然相異。同樣的,去其認同必先去其史觀。“亡其國”還不如“亡其史”來得重要,國亡還有可能再復,史亡則眾人失去靈魂,不再知歸處。當人民於自己的過去都沒有共同認同時,這個國家民族就像一個瓷器,掉在地面,自然就碎了。

  民主化以後的台灣,在認同問題上經歷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這個改變不是透過武力的暴力手段,而是經由民主化的種種程式。認同的轉變程式是在“中華民國”的體制內進行。“自亡其史”在歷史上的確不多見,但是卻在台灣活生生地出現。台灣所進行的“自亡其史”不是將自己消減,而是把自己從中國歷史中的“我者”變成“他者”,建構了一套完全不同的史觀,自然也就產生了不同的認同。

  從“我者”到“他者”是如何進行的?一個新國族認同如何建構?首先,當權者藉著創造議題,引發衝突,從而刺激原本穩定的空間,再以嶄新的擴張論述將原本的說法吸納,降服敵對者之餘,使反對者處於尷尬的位置,只能選擇加入或逃離其論述的新結構。

  這套方程式應用在台灣時,原本穩定的空間在兩岸間是“一個中國”、在台灣內部是“我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創造議題是創造兩岸與台灣內部對立的議題,包括在國際間用加入聯合國來引發北京的反彈,凸顯“二二八”來切割國民黨與台灣人民的距離。促使“反對者”,包括反對加入聯合國的菁英變成支持北京的統派,從而失去在台灣民眾的支持;也包括質疑二二八事件傷害性與死亡人數者成為威權者的幫凶或不人道者,從而失去道德的正當性。因此,無論是理性探討兩岸關係者,或是希望理性看待國民黨統治時期者,不是只好選擇加入新的論述,就是選擇逃離。李登輝任內的國民黨的多次分裂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

  新的論述創造者必然會用新的話語,一個可以與傳統抗衡,一個可以讓人民感覺驕傲與尊嚴的話語來引導人民。“台灣主體性”、“台灣優先”取代了“一個中國”與“兩岸互利”;“新台灣人”取代了“本省人”或“台灣人”;“民主”與“自由”成為“我者”的政治符號。

  新的論述者除了在創造新的政治符號時,還會將新的符號與舊的符號混用,以逐漸消解原有符號的意義。“台灣”與“中華民國”的混用,讓地理名詞的前者與政治名詞的後者最後匯流,讓“中華民國”必須等同於台灣。“中華民國”與“中國”的混用也只是為了安撫舊有者的心理投射,並透過“中華民國等同於台灣”的龐大話語壓力,讓他們最終選擇放棄“中國”的話語。

  民主化以後的台灣,認同就在這樣的路徑與策略下,逐漸由原有的“我者”變成“他者”,產生了新的“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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