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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石男:法國大革命是有錯誤的正確革命

http://www.CRNTT.com   2013-04-05 10:52:30  


 
  軍隊不對國王效忠,進一步使危機失控。在前工業社會,軍官認同自己出身的特權階層(1789年之前,法國軍官90%以上都是貴族,向軍團輸送人才,是貴族的一項特權),貴族精神使他們不具備向國民開槍的習慣。軍隊分化,逃兵不斷增多,只在少數地方,軍隊才鎮壓了農民。但總體上,鎮壓的軍事力量沒有協調統一的部署,從而鼓勵農民的起義和抵制在全國擴散。

  更重要的是,如約翰.布羅揭示的,社會進步創造了一批數量龐大、嶄新繁榮且政治上具有自我意識的新生階層,他們必須通過立憲變革以獲取公民權利並使其涵蓋到民族之中。

  在1789年,貴族率先發難,通過高等法院要求召開三級會議。資產階級不滿被壓制的政治參與,於網球場宣誓,搶過反對的旗幟。隨後捲入的是因削減關稅導致大規模失業的物質匱乏的城市貧民,跟著是賦稅沉重又遭遇歉收的底層農民。

  如果沒有城市貧民和底層農民的加入,這場革命很可能不會超出政治變遷的範圍,也就是說,將停留在政治革命(包含宗教革命。托克維爾指出,法國教會已是一種政治勢力,法國革命是一場以宗教革命面目出現的政治革命),不會進入社會革命的範疇。而每當保守力量(保皇派、立憲主義者或自由主義者)試圖終止大革命時,底層力量都繼續將之推動前進:1789年7月14日點燃革命火藥桶的攻占巴士底獄,1792年8月10日導致路易十六被處決的攻打杜伊勒裡花園,1793年5月31日造成羅伯斯庇爾上台和恐怖統治的巴黎起義,主要動力都來自城市貧民無套褲漢,並從農村獲得支持。

  大規模民眾運動引發的社會革命,極易催生或強化中央集權的官僚化國家組織,以及隨之而來的暴力統治。阿克頓說得不錯,“徹底地征服社會,經常是靠暴力而不是仁慈的藝術才能做到”。

  大革命後的法國,國家機器比以往更直接地侵入到公民生活中去。渴望獲得自由的城裡人得到的是以自由名義實施的恐怖統治,渴望解除負擔的農民被強制征兵,強制征糧,並且失去了傳統的村社共同體,以及天主教的安慰。人們突然意識到,他們已經不可避免地被從自己所了解並且生活了一輩子的世界中拋離。

  法國大革命常因其血腥為後人詬病,一些統治者也試圖借此建立人民對革命的恐懼。不過,這血腥有誇大成分。與後來出現的右翼極權法西斯與左翼極權國家不同,法國大革命只致力於消滅政治反對派,並未對某個階級或某個種族進行系統鎮壓和毀滅。據帕爾默估計,法國大革命中鎮壓的人合計約4萬(當時法國人口約2400萬),其中6%為教士,8%為貴族,14%為資產階級,不少於70%則是農民和工人(幾乎所有的革命中,犧牲最多的都是底層人民,一是因為他們基數最大,二是因為犧牲他們的成本最低)。而據StevenPinker《T heB etterA ngelsofO ur N ature》,在20世紀,政府製造的本國國民非正常死亡人數為1.68億左右,其中極權國家為1.38億(蘇聯模式的國家占1.1億),威權國家為0 .28億;民主國家為2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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