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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抑鬱症群體素描

http://www.CRNTT.com   2014-07-31 11:23:17  


 
只會折磨自己

  談到抑鬱症、談到精神疾病,很多人的腦中都會出現自己描繪的人物形象——要麼衣衫襤褸、神情呆滯,要麼瘋瘋癲癲充滿危險。可惜,這些都不是真實的抑鬱症患者的形象,大多數抑鬱症患者看起來是那麼“正常”,他們把痛苦深深地隱藏起來,只傷害自己。

  記者在7月的一天參加了一次鬱今香的“益友會”活動,這是一種患者小組活動,通過患者自願傾訴和討論的方式,相互影響和疏解情緒。這一期“益友會”吸引了十多名患者參加,患者嚴紅引起了記者的注意。

  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五官很清秀,看起來甚至很有些明星範。與其他益友圍坐在一起,嚴紅保持著優雅的微笑,認真傾聽著,要不是主持人請她說幾句,她大概沒有打算開口。嚴紅說,自己雖然最近狀態比之前好很多,但自卑感還是很強,每次照鏡子,都覺得自己很難看,事事不如別人,不停地否定自己,嚴重的時候就把自己封閉在家裡,不願意見任何人。

  如果不知道嚴紅是一位抑鬱症患者,她的描述很難讓人理解——這樣的容貌、這樣的修養,對於很多人來說可能是可望不可及的,但嚴紅自己卻沒有因為擁有這些而得到一絲信心。

  醫學研究表明,抑鬱症患者大腦中掌管情緒、意志、欲望情感的5-羥色胺、去甲腎上腺素、多巴胺三種神經遞質之間,及相關神經元活動不平衡。簡單地說,健康人大腦中幫助我們產生愉快、積極性等情緒的物質,抑鬱症患者無法得到。

  國內抑鬱症知識的普及有限,抑鬱症患者的這些症狀,會被周圍的人歸結為“性格內向”、“意志薄弱”、“懶惰”。“我躺在床上不起來,我家裡人罵我是懶鬼。他們不知道我心裡多痛苦啊,我也想起來,但就是起不來,很害怕。”安寧對《新民周刊》說。

  患者安娜告訴記者,她過去開一間小店,病情發作的時候,她沒有勇氣去打開小店的大門,一想到顧客要進店,要跟顧客說話,她就感到深深的恐懼。類似這些對於健康人來說易如反掌的行為,抑鬱症患者都很難完成,這種痛苦只會折磨患者自己,並不會影響別人。

  馬先生出現在《新民周刊》記者面前時,一身標準高級銷售人員的裝扮,雪白襯衣熨得很平整,皮鞋一塵不染,幾年前,他也曾被抑鬱症擊垮。馬先生曾有一份清閑收入不高的工作,有完整的家庭,但抑鬱症卻不期而至。最嚴重的時候,見客戶這樣一項常規工作成為他最害怕的事情。一想到要見客戶或者接客戶電話,他會緊張得不知所措,覺得眼前的這一天,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度過。

  “有時候公司開會,別人看我坐在那裡很正常,其實我心裡翻江倒海,非常痛苦。”意識到自己的健康出現問題,馬先生把情況告訴了妻子,但妻子卻完全不能接受馬先生的說法,叫他“不要對號入座”。

  無法工作,馬先生只好辭職,辭職以後,病情沒有好轉,自我評價卻越來越低。有一次去面試工作,有著多年銷售經驗的他,竟然緊張得連寫字的手都在發抖。辭職幾個月後,馬先生終於走進精神科接受治療,治療後,病情好轉,已經再次就業。

  “寬容”——接受《新民周刊》採訪的患者告訴記者,這是他們最需要的。“我已經很痛苦了,不要再責備我。”

  但要獲得“寬容”卻太難。像馬先生的太太一樣,抑鬱症患者的家屬往往很難接受家人患抑鬱症的現實,或者因為缺少抑鬱症常識而無法理解患者。從事信息技術的丁力曾有家庭,患病後,前妻完全不願意接受丁力患病的現實。“我買了抑鬱症的書回家,但她好像不願意看,也不願意承認我生病。”丁力遠在外地的父母得知他無法正常工作後,也只是用“心病還需心藥醫”這樣的老話勸慰丁力,老人們以為調節一下心情就會改變丁力的病情。

  一些媒體對抑鬱症的報道也讓丁力很有意見。“經常有新聞說抑鬱症患者把自己孩子殺死再自殺,把這種極端的情況報道出來,而沒有說絕大多數患者是不傷害他人的,這對抑鬱症患者特別不好。”丁力說,媒體的報道是促成社會偏見和歧視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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