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 ->> 焦點新聞 】 【打 印
匯改考驗中國管理複雜金融能力

http://www.CRNTT.com   2016-01-22 08:00:41  


  中評社北京1月22日電/加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特別提款權(SDR)不久的人民幣,眼下似乎處於幣值波動最為凶險的時期。

  人民幣匯率波動進入凶險期

  證券時報發表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金融貿易學院院長章玉貴文章稱,新年伊始,作為全球主流貨幣新貴的人民幣,即遭遇匯率大幅波動,1月4日,也是2016年的第一個外匯交易日,在岸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中間價跌破了6.5元關口,而離岸人民幣兌美元的6.6元關口則輕易告破,其後幾天繼續呈現下跌態勢。直至8日,央行終結人民幣中間價“八連跌”,才使得離岸人民幣和在岸人民幣匯率均呈現小幅拉升。其後,離岸人民幣市場拆借利率突然大幅上升。1月12日香港隔夜人民幣同業拆放利率從13.4%飈升至66.8%,而台灣離岸人民幣隔夜拆借定盤利率也從12.1%上升至59.7%,創下歷史高點。本月18日,央行宣布,自1月25日起對境外金融機構在境內金融機構存放,執行正常存款準備金率政策。顯然,央行此舉意在降低資金流動性,減少空頭套利空間。市場普遍認為,央行大舉買入離岸人民幣,降低CNH和CNY匯差,減少了套利資金對在岸人民幣的貶值壓力,在降低了人民幣貶值風險的同時,也借此打擊了空頭。不過,中短期而言,儘管央行主動干預人民幣難以避免,但長遠來看,央行進場干預並不能常態化,且會導致干預的邊際成本遞增,強化貶值預期。

  從2015年8月11日啟動人民幣匯率改革以來,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中間價已從當日的6.2298元下挫至今年1月20日的 6.5779元,累計貶值超過3000基點。與此相聯繫,中國央行近期為穩住人民幣匯率而被迫進場干預,導致外匯儲備下降速度超預期。尤其是去年12月,外儲更是罕見流失了1080億美元。統計數據顯示,從2014年6月至去年底的18個月內,外儲自3.99萬億美元峰值驟降至目前的3.33萬億美元。

  人民幣匯率連續大跌,在國際資本市場引起了廣泛關注,不少金融機構紛紛下調今年的人民幣預期;花旗銀行近日發布報告稱,人民幣貶值主要反映了兩個因素,一是經濟基本面改變所導致的大規模資本流出,二是中國貨幣政策機制改革加大了匯率彈性以及整體政策的不確定性。考慮到這一機制轉變,花旗預計人民幣將出現更大幅度貶值。國內百姓也是異常揪心,有些市民已在銀行排隊換取美元。面對愈發脆弱的市場預期,管理層緊急發文表示,中國央行有能力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並警告一些投機勢力試圖炒作人民幣並從中牟利的行為。

  人民幣脫鈎美元並不易

  文章表示,人民幣匯率自從打破過去長期“對外升值、對內貶值”的剛性預期之後,中國外匯交易中心定期公布CFETS人民幣匯率指數。中國將採用更為靈活的外匯制度,以逐步改變過去主要盯住美元的做法,這被認為是人民幣脫鈎美元的跡象,也符合人民幣加入SDR之後作為全球貨幣格局中重要參與主體的基本特質。

  毋庸置疑,作為新興經濟體大國,中國當然希望保持本國貨幣幣值的相對穩定,尤其當前正在穩步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目標是通過國內外市場主體的選擇將人民幣培育成主要的貿易貨幣、投資貨幣以及儲備貨幣。換句話說,只有人民幣深度介入到全球各個層次的資產定價與交易體系中,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國際貨幣。顯然,隨著人民幣國際行為空間的不斷擴大,作為人民幣的發鈔行與管理機構,中國央行承載的使命將更為艱巨,面臨的國內外各種挑戰將更為複雜。那種認為中國決策層基於疲弱的經濟形勢而希望通過人民幣大幅貶值進而刺激出口的猜測,其實並不符合中國經濟決策的一般邏輯。

  貨幣存在價值就是交易的便利化、穩定性以及其所包含的國家信用和立體化的力量體系。尤其在全球經濟活動日益金融化的今天,掌握貨幣主導權意味著掌握了全球經濟分工與財富分配的鑰匙。這也是作為全球超級大國的美國視美元為國家命根子的機理所在。而美國之所以能夠在絕對經濟實力已經顯著下降的情勢下,依然較為穩固地維繫著美元本位,除了替代性的貨幣力量工具發育不健全之外,一個重要原因在於美國管理複雜金融系統的能力遙遙領先於其他國家。美國擁有全球最多的掌握著前沿金融工具的人才庫、全球最強大的商業銀行體系與投資銀行體系、全球最具影響力的信用評級機構,保持著對主要國際金融機構的主導權以及對核心金融信息的壟斷,而美聯儲、財政部以及華爾街金融資本之間極為縝密的分工合作關係,使得美國對全球金融定價與交易體系的主導地位自1944年布雷頓森林體系建立以來從未失手。

  中國管理複雜金融能力尚需錘煉

  文章認為,人民幣近期的匯率波動,從歷史的長波來看,是其完成自身角色定位戰略性切換過程中必然遭遇的重要風險之一,也是中國管理複雜金融系統能力儲備能力尚顯不足的具體表現。但就最近幾年中國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的相關政策來看,有的似有值得檢討之處,就“8•11”匯改而言,儘管其本身意在優化人民幣兌美元中間價報價機制,但相關操作顯然有些倉促,導致當天與第二天的人民幣市場交易價連續跌停,進而造成關於人民幣加入競爭性貶值的市場恐慌,人民幣貶值預期驟然升溫。儘管央行隨後採取了包括拋售外匯儲備、實施宏觀審慎管理、加強跨境資金流動真實性審核等一系列維穩措施,但人民幣貶值預期遲遲不能消退。

  當然,人民幣匯率波動也與美元的周期性波動密切相關,事實上,美聯儲最近一段時期又收緊了美國對全球資產配置的主導權,尤其是隨著美國經濟復甦和美元進入強周期,中國資本外流和匯率波動加劇,全球大宗商品價格出現雪崩。

  另一方面,人民幣邁向全球主要貨幣勢必引致美元價值的重估,這是國際範圍內的既得利益者不願看到的,而中國在現階段根本談不上全球資本市場的熟練玩家。在此諸多約束條件下,中國必須以十二分的警惕感審視人民幣匯率深幅波動的風險,切不可因為眼饞人民幣國際化紅利而放鬆金融安全籬笆,任何時候都不要忽視實體經濟競爭力的整固與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