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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連科:我不會繞道而行

http://www.CRNTT.com   2011-07-25 16:21:00  


 
對話閻連科--“我們這一代人真的不如韓寒”

  《中國周刊》:什麼是當下作家應該堅持的事情?通常的問題是什麼?

  閻連科:寫作要直面真實的當下,面對現實不要繞道而行。比如,我始終認為,現在我們大談中國經驗的同時,還應該談中國教訓。不能只談所謂好的一面,對不好的一面閉口不談。但事實上,現在我們談中國經驗,經常談到的是新中國建設的成就,談的是改革開放成果。

  《中國周刊》:因此,你會想到寫反映三年困難時期的《四書》?

  閻連科:這其實是世人皆知的中國教訓,但我們基本閉口不談。我只是希望通過《四書》這樣一部小說,讓讀者獲得比歷史事件本身更深刻的思考,並且通過這種思考來反省人類存在的一些共有的悖理和荒謬。

  《中國周刊》:紀實類作品豈不是更直接真實?

  閻連科:其實,我們所看到的很多歷史文獻和紀實文學,其中都有少量的“虛構”。但在許多文學作品中,通過虛構倒是可以達到一種“新的真實”。就我來言,我更喜歡用小說獲求一種真實,而不是用文獻去獲求一種真實。文獻可以給人以一些驚人的數字和事例,但不能長久地擊中人的心靈,而小說恰恰可以完成這一點。神實主義小說,必須建立在和現實結合的基礎上。小說所表達的真實,是歷史資料和紀實文學所不能表達的。前者可以表達人性、靈魂的真實,而後者更易於表達時間的真實,二者有根本的差別。

  《中國周刊》:除了寫作,你和當下還會怎麼發生聯繫?

  閻連科:寫作是經驗的產物,經驗越豐富,寫作也越豐富。經驗當然包括生活經驗。但是中國文人歷來不太介入生活。我們必須承認,在黑磚窑、毒奶粉等一系列公共事件發生的時候,我們看不到什麼作家對此有什麼明確表態。我去艾滋村做義工,其實也一直得不到同行們的認同。所以我說我們這一代人真的不如韓寒,我們太世故圓滑,考慮自身利益太多。

  《中國周刊》:你對當代中國文壇很失望?

  閻連科:近況比以前樂觀。最近很多作家,開始非常關注中國現實。莫言的《蛙》就寫的是計劃生育政策;餘華的《兄弟》,是在試圖去把我們今天的現實呈現出來。一批最優秀的作家都在不約而同地關注當下,非常清醒地意識到文學和現實必須要有非常密切關係,寫作才有另外一番意義。所以,我認為,中國文學是有希望的。

  《中國周刊》:你們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了。

  閻連科:每個人對事情認識不一樣。可能很多作家能從殘酷中認識美,寫出美。這也被很多中國的讀者和批評家喜歡。但是我不能,我只能認識到殘酷,甚至從美中認識出殘酷來。我在寫作上很笨,我確實是這樣認識,我就會這樣寫,我不會繞道而行。

  來源:中國周刊:中國周刊記者 鄧艶玲 北京報道 2011-06-08 10:43:19

  閻連科簡介: 1958年出生,河南省嵩縣田湖鎮人。1978年開始寫作,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日光流年》、《堅硬如水》等;小說集有《年月日》、《耙耬天歌》等十餘部;另有《閻連科文集》5卷。閻連科曾先後獲第一、第二屆魯迅文學獎和其他全國、全軍性文學獎20餘次,其作品被譯為多種語言,是中國當代最為重要的作家之一。04年他的新作《受活》引起文壇強烈關注,被稱為中國的《百年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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