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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德克.巴萊:台灣原住民的抗日與助日

http://www.CRNTT.com   2012-06-24 09:59:08  


 
如何理解原住民既抗日又助日?

  “霧社事件”後原住民與日本之間結下血海深仇,10年後他們卻作為日本兵為日本效力。抗日之時,有“向天而殉、向死而歌”的壯烈;助日之時,又有寧願自己餓死而絕不偷吃軍糧的“忠誠”。如何理解這中間的巨大反差?

  原住民“立法委員”高金素梅:我們不太有國家的觀念,只有族群跟族群的觀念

  原住民說:“我們不是抗日”,這對於許多從出生之日起,就被灌輸了“國家”觀念的人來說,確實很難理解。他們明明在抗擊日本,為何不自稱“抗日”呢?其實,“國家”只是頭腦中的想象共同體,民族國家的概念很晚才在台灣形成。原住民長期生活於高山密林,頭腦裡並沒有這種外來的“國家”觀念。對於他們說,“日本”是不存在的,“日本人”跟漢族人一樣都是異族,誰侵犯我們,我們就反抗。正如台灣原住民“立法委員”高金素梅說:

  “在原住民看來,台灣只有漢族和原住民族群之分,我們不太有國家的觀念,只有族群跟族群的觀念。就像電影《賽德克.巴萊》裡說的,我們清楚知道自己族群的領地在哪裡,你要是跨到我領域來的話,我們一定要鋤草。日本殖民時代是對原住民傷害最強烈的,他們用暴力,用所謂的法律限制原住民的生活,剝奪我們的土地。直到日本人走了,‘中華民國’進來了,他們承接了日本殖民時期的制度,一直到現在。 ”

  《賽德克.巴萊》的導演魏徳聖也有跟高金素梅相同的闡述:“但從另一方面去講,正是人們所接受的倫理教育或者其它現代教育使得他們很難再偏執地相信某些信念了……如果我們站在歷史的原點去重新看待這個問題,現在人們所說的‘民族仇恨’根本就不存在。它只是人們的假想敵,而這些假想敵本來就應該被放逐到外星球才對。”

   莫那魯道的曾侄:政治上的種種做法,和我們本身的生存沒有關係

  霧社事件後,賽德克人幾乎遭滅族。賽德克人後人擔心,重提事件或許造成革命,為了生存下來,賽德克人選擇淡忘。莫那魯道的曾侄孫蔡光吉表達了這一看法:

  “對於我的孩子,不會再細講霧社事件,我只向他們傳承一個血緣關係,我們家和莫那魯道的血親關係。霧社事件已經造成我們族人的幾近滅亡,從我父親那一代才開始重新萌芽,我們的使命是事件以後努力延續生命。事件的再提起,或許最嚴重者會造成革命,革命會造成再一次的滅族,那是我們最不願意見到的。國民政府以後,即使名稱上稱我們泰雅族,我們仍是教育孩子們,我們就是賽德克人,不管是名稱上心靈上或認同上,我們就是賽德克人,始終存在。政治上的種種做法,和我們本身的生存沒有關係。”

  因此,也就不難理解,在“霧社事件”餘生者的後裔中,有一些“歷史和解”的聲音,一位餘生者說:“祖輩從沒教導子孫任何事件後的仇恨,只說‘日本人太過分’,本族同胞在日本人離開後,應該忘卻受日本人操弄所發生的不愉快事件,通婚並攜手共創未來。”也曾有台灣牧師建議設立“和解日”,讓台灣不同的原住民族群以及日本的代表共聚一堂,依照賽德克人傳統律法舉行“和解祭”。

結語:

  直斥高砂義勇隊是“漢奸”、“走狗”是容易的,正如簡單地將“霧社事件”定義為“抗日壯舉”一般。不能講這種定性沒有依據,但這種定性卻粗暴地剝離了歷史的真相,因為真相必然是多維度的,而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抗日”、“漢奸”一類的詞匯,都是民族國家語境下的政治概念,對尚處在部落狀態的原住民而言,這種政治概念根本是不存在的。所以,對於後人來說,如何嚴肅誠懇地思考那個時代原住民所處的時代背景,設身處地去感受和尊重他們所面臨的環境,既可以衡量一個民族的胸懷和深度,也考驗著我們面對歷史幽深的傷口,自我療傷的能力。

  所以,是時候修正我們的歷史觀了。如果我們看完這樣一部優秀的電影,卻得出一個“《賽德克.巴萊》是好看的,堅決地告訴你我恨誰!絕不裝逼”的結論,那就實在是太可悲了;電影沒有“堅決地告訴你我恨誰”,賽德克.巴萊的後裔們在今天,也無法“堅決地告訴你我恨誰”。

  (來源:騰訊評論今日話題歷史版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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