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特朗普當選還是哈里斯當選,中美競爭的大格局不會改變。
中評社香港9月30日電(作者 且十)美國即將投票選出新一屆總統。不管是特朗普當選還是哈里斯當選,中美競爭的大格局不會改變。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中最重要最敏感的問題,也必將隨著中美關係的變化而起伏。
一、“一個中國政策”,美國掏空什麼?
都說特朗普當選會延續第一個任期的政策,哈里斯當選則會繼續拜登的政策。所以,研判特朗普或哈里斯當選後美國的台海政策,我們有必要分析一下特朗普及拜登這8年來,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發生了什麼變化?美國人經常講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沒有改變,是什麼沒有改變?而中國經常批評美國在“不斷掏空一個中國政策”,那美國又掏空了什麼?
按照美國人的表述,其“一個中國政策”含中美三個聯合公報、“台灣關係法”、“六項保證”等內容。也就是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合法代表,與台灣保持非官方關係,維持對台防衛性軍售。現在,中美對建交公報中關於承認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在中英文用詞上有不同說法,但是,美國是在與台灣當局“斷交、廢約、撤軍”的基礎上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的,當然也就是承認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
中美建交後,美國對台據說有“五黑名單”,也就是台灣地區正副領導人、外事部門、防務部門及行政機關首長是不能訪美、進華盛頓的,甚至,美國AIT台北辦事處的人員都不進台灣外事部門商談公務。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破規接了蔡英文的電話、通過“台灣旅行法”消除了美台高官互訪的限制、任期結束前,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又宣佈取消美台官員接觸的限制。拜登上任後,美國國務院官閘道於台灣的介紹中取消了“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表述,在加大對台軍售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對台“軍援”,從AIT主席到副國務卿等4名高官宣稱聯合國第2758號決議不涉及台灣。
從這些事實可以看出,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經特朗普一任到拜登一任共8年中,美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掏空“一個中國政策”。變化最大的是,“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發生模糊,在其政策表述或實際執行中消失了、美台非官方關係的表像發生變化,美台官員接觸的限制有了大幅度的突破,美台“外交”人員的接觸已成家常便飯,這種“外交”上的突破,讓台灣越來越象一個“國家”、推動台灣問題“國際化”,台灣的國際能見度不斷提高,混淆了台灣與所謂的“中華民國”的界限、美台軍事關係發生質的變化,美國變相在台駐軍、台灣享受“准同盟”待遇已成事實。而美國台海政策的變化有兩個抓手,一個是組織盟友共同介入台海,以“台灣問題國際化”在國際上遏制中國,一個是通過武裝台灣強化對中國軍事威懾的有效性。但是,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代表、不支持台灣“獨立”沒有根本性的改變。
二、未來美國台海政策的基礎:“台灣問題國際化”、美台軍事“同盟化”
美國的對華政策從來都是美國的國家利益決定的,總統的個人特質的作用,就是把當時的特定歷史條件發揮到極致。未來美國的台海政策,筆者覺得就象拜登上台延續了特朗普的許多對中政策一樣,無論特朗普當選還是哈里斯當選,都會在特朗普第一個任期和拜登任內對華政策的基礎上開展對中國的競爭,制定台海政策。
一是“台灣問題國際化”。用“保衛台灣”的名義建立遏制中國的聯盟,用“台海有事”把北約及歐盟的力量引導到亞太,是拜登遏制中國的有效的手段。特朗普上一任內雖然不重視盟友,但拜登這種被證明的有效手段他也不可能輕易寧放棄。所以,“台灣問題國際化”是美國未來台海政策的杠杆。
美國推動台灣問題國際化的目的並不是要支持台灣“獨立”,而是以這個議題為抓手鞏固遏制中國各類同盟及多邊機制、削弱中國在聯合國及其它國際組織中的影響力。現在,美國宣稱聯合國第2758號決議不涉及台灣,批評中國扭曲2758號決議打壓台灣,澳大利亞國會、荷蘭議會都通過決議說2758號決議不涉及台灣。毆盟及美國與多個多邊機制的會談聲明中都強調“台海及周邊和平”的重要性,反對“片面改變現狀”。說白了,就是美國號召盟友一起反對中國統一,為中國的統一套上了一道“國際枷鎖”。
這對中國統一既是“軟刀子”又是“硬棍子”,說是“軟刀子”是美國用外交手段促成的,是對中國的輿論戰,成本低效益高。說是“硬棍子”,是因為這個體系是世界最發達國家組成的,中國要花高成本應對。下一步,美國及其盟友一定會以“中國錯誤引用2758號決議”為由,推動台灣加入世衛組織等聯合國體系下國際組織,中國應對不當或未能阻止,就造成中國在國際組織中影響力的下降,後果很嚴重。
“台灣問題國際化”是美台合力推動的。但是,美台的“台灣問題國際化”的目標是不一樣的。他們共同的目標是讓更多的國家介入台海,限制中國在台海的行動。不同的是,美國是為了阻止兩岸統一,推遲兩岸終局的到來。而台灣則是想利用“國際化”爭取加入更多的國際組織,早日實現兩岸終局(“台獨”)。客觀上,台灣問題“國際化”,確實會讓台灣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國家”形象,在這個過程中完成更多國家所要具備的“國際化”要素,更快的向“台灣獨立”靠近。
二是美台軍事“同盟化”。美台軍事“同盟化”將是美國台海政策的另一個支點,是美國軍事威懾中國的途徑。它通過美台軍事上的相對“一體化”,提高台灣的軍事能力,解決海峽兩岸軍事力量的不平衡。這樣,既能實現美國用軍事手段威懾中國,又降低美國軍事威懾中國的成本。現在,美台軍事“同盟化”的端倪已經顯現出來。通過對台軍售,美台武器裝備交互操作正在實現、美國特種部隊已駐台訓練台軍、美台已簽訂合約規定美國售台武器原廠技術人員常駐台灣、台軍已有營建制到美國本土訓練、美台早已實現情報共享。軍隊是不是同盟,就看它能否聯合作戰,而能否聯合作戰就看它情指系統是否能互連互通,武器能否交互操作,做到指揮一張螢幕。現在美台正在向這個目標邁進。實現了這個目標,美軍平時能控制台軍,戰時能指揮台軍,實現台軍戰鬥力提升。
特朗普可能對“保衛台灣”興趣不大,抱怨台灣搶了美國的晶片生意,但是,美台軍事“同盟化”,可以促使台灣進一步提高防衛預算,讓美國賣更多的武器,也便於美國更方便的掌握台灣的關鍵產業,必要的時候還是同中國討價還價的籌碼,當然樂的延續下來。
筆者感到,有了“國際化”、“同盟化”戰略作基礎,再結合總統個人特色及階段性的應變,就能實現美國台海政策的收放自如。比如,特朗普當選,可能會有更多的美台高官互訪、對台軍售的數量品質會進一步擴大。
三、應對美國台海政策應保持戰略定力
當前正處於中美競爭的關鍵階段,美國打“台灣牌”將是常態,我們既要克服急燥心態,又要克服“交易”心理。要消除幾個誤區。
一是認為搞定美國台灣問題就解決了。現在許多人都認為台灣問題就是中美問題,或者說衹有中美關係下的台灣問題,沒有單獨的台灣問題,認為我們要集中力量搞好中美關係。這個問題可能有些片面,美國是影響兩岸關係的重大因素,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中的重要障礙。但是,中美關係改善了,兩岸關係可能緩和,但兩岸統一肯定不是中美關係決定的,而是兩岸關係決定的。
二是認為中國發展超過美國兩岸就統一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衡量標準是全面實現現代化,而現代化的標準並不一定是超過美國。同時要認識到,美國現在、將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一流的強大國家,難道我們就不統一了?
三是認為通過改善中美關係實現中美共管“台獨”。美國縱容“台獨”還是支持“台獨”是由美國的國家利益決定的,在中美競爭呈結構性矛盾的前提下,中國要找到中美巨大的共同利益來共管“台獨”很難,甚至是承受不起的代價。
所以,應對美國新的台海政策,我們還是要立足鬥爭,發展自己,中國維護國家利益的能力強大了、意志堅定了,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作者且十為上海台灣問題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