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響代”構成與特點
戰後嬰孩代的兒女,年齡在十五至三十歲之間,國際上一般稱為「回響代」。回響代的構成,其中一部份是自改革開放以來,移民來港的大陸人前後共過百萬。他們主要是香港底下階層男士回鄉結婚,申請來港團聚的妻小。這些新移民從基層掙扎,慢慢與香港主流社會融合,被其同化,但像所有第一代移民一樣,這些人對中國的認識和感情,跟香港土生土長的主流社會大不一樣。回響代的標記事件是九七香港回歸,發生在他們七至廿二歲之間。他們自小家裡就受到回歸後經濟長期不景的打擊,一些的父母更淪為失業率高逾百分之二十的待業中年;而他們中學一畢業,便要面對人浮於事的困難、薪金的低微、政府和公營部門同工而不同酬的不公平待遇,以及超長時間工作的痛苦。他們很早就知道,今天的香港,再也不是唯我獨尊,整個中國都要依賴的下金蛋的鵝,而今天的中國,也再不是專制、橫蠻、貧窮、落後。對回響代來說,香港是個被高經營成本剝奪了生存和發展機會,失去了方向感,找不到出路,依靠中央照顧苟延殘喘的沒落城市。他們生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方,努力掙扎,也看不見前途。
這戰後的第三代,再沒有太多的自大,反而有著強烈的自卑感,缺乏奮鬥意志,完全喪失建功立業的野心。他們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但是由於城市規劃,區域分割,許多人十多廿年都待在一個小社區裡,連香港其他地方都很少去,大部份不想離開香港往北發展。這一代在一段時期好像是破落代的延續,可喜的是這情況正在改變中,他們陸續開始持開放的態度,投入全國化的潮流之中,準備馳騁於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山河大地。最近有數字顯示,香港男性結婚,有三分之一的配偶是內地人。
但是這樣一來,香港仍然擺不脫移民社會的宿命,市民無根,資源不斷往外流。戰後第一代溜走了之後,部份拿了外國護照回流找機會;第二代溜不掉,卻有一大截不安心做中國人;第三代不得不走,現在正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北上。隨著第一代老去,退出主要舞台,第三代走全國化的道路而離巢,第二代破落代逐步成為香港社會主流,他們的特癥日趨明顯和突出。
在香港的政治社會變遷中“破落代”都是輸家
隨著香港政權在九七的移交,政制逐步民主化,經濟轉型到處碰壁,香港內部資源和權力分配也在調整中,而這一切轉變,破落代至今都是輸家。如果將香港人口分為五個十五歲的組合,並假定每一個組合人數相若的話,破落代就有超過一百五十萬。加上拿外國護照,不以中國為其命運共同體的一百萬人,和其他各種原因反共和反建制的,減去重疊部份,基本上就解釋了在任何時間作民意調查,都有大概四分一以上認為自己只是香港人的人數,這些市民並且也是當前反對派的群眾基礎。
他們大都沒有意志和能力去搞對抗,連遊行示威都規規矩矩的;但各自不約至同的在自己的周邊築起防衛措施,作抵制、破壞。他們大部份沒有什麼意識要打倒誰,推翻誰,只是出於害怕,要維護自己的權益,我活得不過癮,你們也休想佔我便宜。所有建制和既得利益,都成了他們針對的目標,包括中央政府、特區政府、大財閥等等。現在社會上民粹意識泛濫,事無大小都要透明、要諮詢、要問責、都要求政治正確,按程序走。結果不但反對派怕字當頭、做官的也如是、教師也如是、任何人要做事都如是,整個社會都怕字當頭,從自我保護出發,互相拖彼此的後腿,內耗嚴重,無所作為。啟德機場和天馬艦舊址、西九龍填海區在回歸八年,都一直在曬太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香港的病根是破落代患了病而不自覺
香港有病,根源是破落代患了病而不自覺。有些人告訴我們,這個病的出現,是因為香港市民享有的自由沒有保障,需要以民主作保障,實行普選,其病自癒。也有人說,香港經濟不好,自然百病叢生,集中力量搞好經濟,便會藥到病除。普選萬能論固然荒謬,但起碼它知道這是心病,還須以心藥醫。另一方面,要是經濟萬能論管用的話,中央領導們就毋須花氣力去構建和諧社會了。不過如果破落代能普遍覺得個人有希望,努力實現目標,自然就少抬槓;只是當前香港這個病態社會,要回復市民的活力和朝氣,又談何容易?我們如相信經濟萬能,馬上便陷入「經濟不好,所以有病;有病,所以經濟不好」這個惡性循環之中,不知從何著手。
曾蔭權主張「強政勵治」,「勵治」是政府份內之事,但是以目前的環境,要做到議而能決、決而能行、行而能果,已經困難重重,光是立法會這一關便並非次次能過。之後能否「強政」,「強政」之後,破落代會否病態消除,還有待實踐證明。如果未能「勵治」,便追求「強政」,或者爭取兩者同時實現,更加不可能。
但是如果香港其他越來越多市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自發地拋開對中央和特區政府無根的恐懼和敵意,摒棄無謂的紛爭,以強大的民意支持特首和特區政府去幹其應該幹的事情,以實際的成效把一大部份破落代爭取過來,回復心理健康,並且把無藥可救的反對派孤立和邊緣化;以目前香港的情況和民意的走向看來,這反而是一個切實可行的方向。
「反對派」這名稱的出現是一個好開始,而面對反對派,一定要劃清底線,我們可以爭取溝通對話,但決不能再無止境的討好遷就。只有強大的民意支持的「勵治」,才能有莫能之禦的「強勢」,橫掃各種不必要的內耗和障礙,重新活化香港經濟,讓大家都看到出路和奔頭;同時在一個朝氣勃勃的公民社會,在平和理性的氣氛中,與中央一起攜手民主化,以達致更良好的管治。中央和特區政府需要創造條件,讓香港市民能積極作建設性的參與,香港自然能轉危為安,步入穩定、和諧、發展的坦途,與全國同胞一起掌握到二零二零年的機遇期,為偉大的民族復興事業繼續作貢獻。如果繼續諱疾忌醫,香港這顆東方之珠可能永遠蒙塵,更有可能在各方面成為全國甩不掉的包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