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者論壇
2006年3月號,總第99期

【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  
如何構建和諧世界

  傅夢孜:“和諧世界”是中國軟國力建設的重要環節




  “和諧社會”、“和諧世界”的提出,有著深刻的社會背景;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哲學概念。肯定是中國外交相對理想的一個目標,也是在中國和平崛起的這麽一個重要過程之中,或者這麽一個階段,中國軟國力建設的重要環節。

  中國外交戰略的全新表述

  中國不斷地塑造地緣經濟格局,以擴展經濟持續騰飛的外部依託,但是同時也要爭取一些地緣政治、地緣文化層面的東西。所以,“和諧世界”應該是中國外交戰略的一個全新的表述。它既不同於"和平共處",也不完全等同於"和平與發展",亦不同於"小康社會"。

  中國古代不乏"和"的思想,講求"和為貴",而且對和平的嚮往一直是中國人基本的理想與期望。即使我們有了和平,但是和平也並不等於安全呀?和平也並不意味著安全,和平也並不保證安全。九一一的發生、還有非傳統安全的挑戰都可說明這一點。

  而發生這種不安全的狀況,當然不是意味著和諧。

  意識形態衝突降低
  人類面臨非傳統安全挑戰

  “和諧世界”這個思想的提出,既不同於冷戰時期,也不同於冷戰結束以後甚至九一一以後。冷戰時期是一種恐怖平衡,世界發生大戰的危險時刻都存在;而冷戰之後,美國從爭霸的角色變成了稱霸的角色,世界不得安寧,美國還是一個重要因素。九一一的發生,表明恐怖主義是人類面臨的共同威脅,在安全上,傳統的大國挑戰可能退居其次了。總之,人類追求和諧社會的目標遠沒有實現。

  所以我想,“和諧世界”產生的背景,既不同於冷戰時期,也不同於冷戰後時期。那麼是一個甚麽概念呢?一個是全球化與一體化的迅猛發展,造成相互依賴的加深,人類面臨著以往很難想象的非傳統安全的挑戰。印度洋的海嘯、禽流感的流行等使人類生存受到大面積挑戰。據說,禽流感從雞到人的流感病毒傳播已經發生了,人到人的傳播也將是肯定的,避免不了的。據説,一旦禽流感發展到人與人間的傳播,美國可能會死幾千萬人。病毒還在不斷變異,結果是很難想像的。

  這是第一個大的背景,國家之間的關係處在一個新的階段,面對的挑戰是共同的。

  中國崛起是提出“和諧世界”的重要因素

  第二,還是有中國崛起的因素。零四年中國已經超過了義大利,零五年可超過法國、英國。中國經濟在二零零五年表現得更加突出,纍積效應明顯。

  中國的和平崛起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中國的舉手投足,對世界的影響已經很大,不少人對"中國威脅論"還是"感同身受"。我們現在提出建設和諧社會,也是體現一種民本思想。我個人認爲,這種民本思想比西方的自由民主思想還要進步,只是我們現在還不敢這麽講。

  因爲無論西方怎麽民主化,西方人也都要有基本的生活保障。但是目前西方國家的表現,種族衝突、人權侵犯、犯罪率居高不下、失業問題等很普遍,因而未必就是"和諧社會"。"和諧社會"嚴格來講,可能比民主社會還要完善一些。當然這是一個理想過程,在中國,提出建設"和諧社會"不等於已經建立了。

  世界目前遠未和諧

  我們面臨的世界,遠不是一個“和諧世界”,其中很大的原因是現存國際體系的相關方面有一些缺失。其效率,其公正性,對落後國家的一些傾向等等,都有缺失。此次在香港召開的WTO部長會議,出現了很多抗議者。這説明,儘管推進全球化是一種潮流,但是全球化過程中,也有相當一部分人被邊緣化、甚至被淘汰了,利益受到威脅。

  還有,在國際權力圈方面,還是有一些不能令人滿意的地方,甚至有一些不公正的地方。中國儘管作為?一個正在崛起的大國,但在很多方面還是受到不公正的對待。比如我們是一個鋁製品進口大國,但有關鋁製品的定價權,我們還說不上話,因爲我們中國對鋁製品沒有定價權、影響權,每年的損失上百億美元。[賈慶國插話:中國對石油也沒有定價權,雖然中國是世界第二大進口大國。現在上海也僅僅是剛建期貨市場,還沒有定價權。]

  當目前這個世界處在遠不是和諧的狀態下,我們應該有這個自信、有這個義務來反映我們自己的一些理想,而且這個理想也是符合人類的基本需求傾向的。

  “和諧世界”已超越以往"大同思想"的境界

  倡議“和諧世界”,表明中國外交這麽一種主動的、積極的姿態更加突出了。

  中國曾經有過世界大同的思想,也曾經為這種理想去奮鬥、去對抗,這種情緒曾經非常嚴重;哪怕新中國成立之後,都有這種思想,造成了深刻的教訓和國際上的後遺症。

  我們過去所講的那種“大同思想”,包括"三個世界"思想,雖然現在還有,而且也不完全是錯誤的,但現在我們更多地講文明的多樣性問題,講利益的相互交融問題,講“和而不同”的問題。中國並不是要一統天下,現在講“和諧世界”,可以說已經超越了以前講"大同思想"的境界。這在外交方面,乃是一種觀念上的重要變化。

  [康紹邦插話:你剛才說的那一點很重要,就是當年是在你搞你的資本主義,我搞我的社會主義的條件下"和平共處"。而現在的“和諧世界”,是需要交流,需要共同參與國際社會規則的制訂。應該說,“和諧世界”相對於"和平共處",達到了更高的層次。]

  從國際體系“遊離者”變成“利益相關者”

  第三,中國在對待國際體系的態度方面有變化。我們過去是一個對抗者,你搞你的,我搞我的。你搞資本主義,我搞社會主義;對於國際體系,改革以後我們想接軌,但是當時中國還是國際體系的遊離者、邊緣者。我們對有些東西的適應需要時間,也需要審視自身的環境。

  現在連西方都承認,中國變了。中國從國際體系的一個遊離者、邊緣者,到與國際體系接軌,成爲了國際體系中的核心成員。

  從開始願意與國際體系接軌,經過二十年,中國成爲國際體系中間的準成員、“利害相關者”。

  “威脅論”可能被“機會論”取代

  第四,“中國威脅論”可能被“中國機會論”取代。當然,“中國威脅論”可能還會時起時伏,但是確實有相當多的國家感受到了中國崛起所帶來的機會。我們並沒有強調中國崛起就是機會,雖然曾經這麽想過。因爲對某些國家來説,中國崛起可能就不是機會,就是説,中國崛起,對世界是機會,但並不能說對每一個國家的每一個階層的人都是機會。

  還有就是我們從崛起的大國,變成負責任的大國。這個結論對我們是有利的。
【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