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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森:作家不能在社會矛盾前閉上眼睛
http://www.CRNTT.com   2021-11-02 13:02:50


  中評社北京11月2日電/據中國青年報報道,作家總有自己的文學領地,像莫言寫的高密、福克納寫的小鎮、蘇童寫的香椿樹街。“京州”是我虛構出來的,是我的一個文學領地。

   “《人民的名義》的成功,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壓力,因為我是一個作家,作家總是在創造,總是在尋找。”作家、編劇周梅森接受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採訪時說。

  日前,周梅森全新長篇小說《人民的財產》出版,這是繼2017年《人民的名義》熱銷200萬册之後,周梅森創作的又一部現實主義題材作品。他直言:“這是我一生最想寫的長篇小說。”

  小說出版之際,由其改編的電視劇《突圍》開播,由靳東、閆妮、黃志忠、陳曉、秦嵐等主演,周梅森擔任編劇。

  《突圍》被視為《人民的名義》姊妹篇,故事依然發生在“漢東省京州市”,時間則在《人民的名義》反腐風暴之後半年,講述國企京州中福在集團80年慶之前80日內發生的故事。京州中福面臨巨大困境,賬面巨虧15億元,其中既有市場變化的因素,也有不可忽視的腐敗問題。一場意外的爆炸,炸出了5億元資金的離奇失蹤,將各種尖銳複雜性的矛盾逐步暴露出來。國企幹部齊本安臨危受命,團結廣大幹部群眾,加強黨風廉政建設,挽回流失的國有資產,帶領企業在經營困境中成功突圍。

  小說內容涉及國企改革、棚戶區改造、銀企險企、民間借貸等,從歷史到現實,從國企到民企,從政府高層到民間。小說中對煤礦的部分描寫,更是來源於周梅森早年在煤礦工作、生活的經驗。

  “作家本質上不能接受電視劇工業化生產和套路的重複。因此寫《突圍》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不是一部案件推動型的作品。”周梅森說。

  在周梅森看來,他想寫的是一部時代的“清明上河圖”。

  巴爾扎克曾在拿破侖像下寫了一句話:“你用劍征服世界,我將用筆征服世界!”這句話令年輕時的周梅森深受鼓舞。從1983年發表中篇小說《沉淪的土地》開始,周梅森致力於創作反映我國政治經濟發展及改革浪潮的小說、劇本,《人間正道》《共和國往事》《至高利益》《絕對權力》《我主沉浮》等作品,已確立了周梅森的現實主義創作風格。

  周梅森說,“總要有一部分作家關注現實生活,關注老百姓關注的那些問題,不能裝作看不見。儘管有很多磨難,但作為一個改革開放時代的作家,我有責任和義務。”

  中青報·中青網:《人民的財產》是什麼時候開始創作的?

  周梅森:在《人民的名義》拍攝期間,這部小說就開始創作了,應該算是我創作(生涯)中很順利的一部。為什麼呢?因為積累時間較長,幾十年的生活積累讓我找到了靈感,所以這部小說半年多就寫完了。創作對我而言是輕車熟路的,像“林滿江”“石紅杏”“齊本安”這些人,都在我腦海里浮現很久了,寫起來很順利。

  中青報·中青網:為什麼想到要創作一部聚焦國企轉型的小說?

  周梅森: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國企,我從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作為一個作家,我有責任和義務把我這段歷史寫出來,這一直是我非常惦記的一個題材。現在這種環境,促使我有可能把我人生經歷中的一個印象、這段歲月的故事,非常深刻地講出來。

  中青報·中青網:小說進行影視化之後,哪些演員的詮釋比較精彩?

  周梅森:“石紅杏”閆妮的表演是令我震驚的,可能有一些觀眾不太理解“石紅杏”為什麼要這樣表演。當時這個角色的人選,我點名要求選閆妮。因為我想描繪的女主角,不是那種刻板、千人一面、冷冰冰、霸氣的“模式化”人物,我需要一個感情豐富、有人間煙火氣,而且能夠適應劇情的女主角。事實證明選擇閆妮是對的,她成功塑造了一個有血有肉、具有鮮明特色的女高管形象。

  這部戲的演員整體表演都相當出色,比如陳曉,完全不是我印象中那個英俊小生了,他把人間的滄桑感全演出來了;黃志忠是我非常尊重的演員,這部戲裡他把一個充滿詭計和手腕的國企幹部演繹得相當出色;靳東表現出了齊本安的複雜性,這個人物不是沒有軟弱、猶豫的一面,也不是沒想過要退卻,但是最終堅持自己的原則抗爭到底。

  中青報·中青網:“京州”故事深入人心,未來創作有沒有可能出現“京州大宇宙”?

  周梅森:我不會從事任何工業化的生產,這是企業家們考慮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作家總有自己的文學領地,像莫言寫的高密、福克納寫的小鎮、蘇童寫的香椿樹街。“京州”是我虛構出來的,是我的一個文學領地。我會把我的新舊故事,一個又一個故事,裝到這片領地裡去,我不要再重新虛構一個地方,我沒有力氣再虛構一個省。

  中青報·中青網:創作合格的現實主義題材作品,要把握什麼關鍵點?

  周梅森:我覺得要把握住這個時代的本質,這個時代的本質是什麼呢?一方面我們創造了中華民族最輝煌的一頁歷史,同時也面對著千年未有的變局,在這麼一個崛起的年代,各種社會矛盾都會暴露出來,這都很正常。必須有一部分作家關注現實生活,有勇氣正視這些矛盾,不能在這些矛盾面前閉上眼睛,不能裝作看不見。我想,真實是作品的生命。如果說現實題材都變成了好人好事的記錄,我相信老百姓也不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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