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12月31日電/東方早報刊載作者李向平的文章說, 一晚東方夜新聞報道,記者採訪一位上海大媽,問她相信不相信世界末日。老阿姨一臉淡定:“這個國務院又沒有發通知咯,個有啥好相信的啦。”末日說需要國家認定,說明國家在市民眼中成為了信仰符號。
從時間上來說,2012年12月21日的末日言說已過去,但具有象徵意義的2012年尚未過去,特別是中國的改革瓶頸尚未通過。特別是在國家幾乎等同於信仰對象的時代,有關末日的言說還沒有真正過去。也許就是在這種氛圍之中,才對托克維爾的《舊制度與大革命》大加關注。
在研究法國大革命的無數論著之中,托克維爾的獨特之處是,指出政治革命與社會動蕩並未帶來革命黨預期的結果,統治者與社會民眾最後都被革命所吞噬。對此,有人總結為“托克維爾定律”:所謂一個壞的政權最危險之時,並非在其最邪惡之際,而是在其開始改革的當下。
陳寅恪曾說,西方社會中以法國人與中國人最為相似。正如《舊制度與大革命》所言,法國大革命既是政治革命,也是社會、宗教的革命。“法國革命以宗教革命的方式,帶著宗教革命的外表進行的一場革命”。因為宗教扮演了舊制度中最醜惡的角色:控制思想,鉗制言論。革命成為一種宗教,替代了固有的宗教成為新宗教,而企圖用新宗教改造整個傳統世界,創造一個激動人心的現實烏托邦,則是大革命的正當性結局。在托克維爾看來,大革命具有如此特點,正是因為啟蒙思想滲透著“抽象的文學政治”,從政治到社會、從宗教到人心、從信仰到權力,熱衷普遍性的理論,一股腦兒統統被革命了。其結果是,“大革命的本身已成為一種新宗教,雖然不是完善的宗教,既無上帝,又無禮拜,更無來世生活,但它將它的士兵、使徒、受難者充斥著整個世界”。
比較中國革命,無論是傳統的湯武革命,還是20世紀的現代革命,與法國革命近似,其現代革命可說是兩種革命類型的奇妙整合。舊制度與大革命的內在關係,同時觸及了法蘭西與中國兩大民族命運的根本問題。尤其是托克維爾“政治革命即是宗教革命”的命題,深度揭示了舊制度及其舊信仰與大革命的內在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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