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10月9日電/在距離第二十二次“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峰會)舉行尚有一個月,東道主北京對“中華台北”由馬英九親自出席,並籍此實現“習馬會”仍然不鬆口的情況下,馬英九終於認命,昨日無可奈何地決定,由蕭萬長代表他出席“APEC”峰會。此顯示,馬英九自去年九月起發動,並在今年九月間密集進行的“APEC習馬會”輿論攻勢,終於失敗。
新華澳報今天發表富權的文章說,在北京,國台辦發言人范麗青立即表態,“大陸作為東道主,歡迎台灣方面按照APEC有關諒解備忘錄的規定和慣例與會”。這既是要將“台灣領導人仍然是派出代表出席北京APEC峰會”的決定固定下來,也是肯定馬英九最終還是實事求是的態度。當然,還忘不了重申一次“有關諒解備忘錄”。
范麗青所指的“有關諒解備忘錄”,應當是分為兩個層次。其中第一個層次是指一九九一年的“韓國諒解備忘錄”,當年的“APEC”部長級會議(由於是由各“APEC”經濟體的“外交部長”和“經濟部長”出席,因而又稱“雙部長會議”)在韓國舉行,韓國決定執行“APEC”吸收中國、中國台北和香港(回歸後改稱為“中國香港”)加入的決議,邀請這三個新的經濟體出席會議。但為了恪守一個中國原則,達成了“諒解備忘錄”,確定中國為主體經濟體,中國台北和香港是地區經濟體,中國台北和香港都不能舉辦部長級會議,而且其主管對外事務的主官也不能出席部長級會議,只能是由“經濟部長”出席部長級會議。
部長級會議的程式是,部長們聽取和審議高官會報告,回顧當年的形勢和工作進程,決定下一步行動綱領和計劃。部長級會議總體把握“APEC”的進程,與會部長們代表各自的政府或行政當局,提出議案,發表意見,決定重要問題。“部長級會議”是“APEC”的會議的最主要的組成部分,對“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負責。會議主席由除中國台北、中國香港之外的所有成員經濟體輪流擔任,擔任主席的經濟體負責主持外長和“經濟部長”的年會。
第二個層次是“西雅圖模式”。一九九三年的“APEC”部長級會議在美國的西雅圖舉行。美國總統克林頓認為,應當提高“APEC”的規格,因而建議從當次“APEC”會議開始,舉行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亦即“峰會”,緊接著部長級會議之後進行,並作為“APEC”級別最高的決策機制。會議的主要工作程式是,領導人聽取部長們的工作報告,並對部長級會議提出的議題和方案拍板定論,對下一年度的工作作出指示,會後發表領導人宣言。“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建立與定期召開,使“APEC”活動的層次提高到了首腦級。
經過當年“APEC”東道主美國與中國的磋商,為中國台北經濟體的出席方式確立了“西雅圖模式”,亦即其一,由於中國台北和香港(回歸後改稱為“中國香港”)不能舉辦雙部長會議,因而也不能舉辦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其二,台灣領導人也不能出席這個最高層次的會議,而只能是派出經濟領域的部長級官員,以“領導人代表”的名義出席。而在香港回歸後,香港特首可以出席“AO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
至於台灣“領導人代表”出席“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邀請方式,也形成了一套機制,通常是由主辦當年“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經濟體的領袖,當然是“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派出特使前往台北,當面向台灣領導人發出出席邀請函。而台灣出席會議的“領導人代表”的具體人選,必須獲得北京同意。然後,當年“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主辦經濟體,再向台灣發出具體人選的邀請函。
二零零一年的第九次“APEC”峰會,在中國的上海舉行,這是中國首次舉辦“APEC”峰會。陳水扁意圖突破“西雅圖模式”,想由他自己親自出席會議。在遭到北京拒絕後,又意圖改派卸任“副總統”李元簇代表他出席,但仍然被比較拒絕。陳水扁老羞成怒,結果連主管經濟事務的部長也沒有派出,形成台北缺席了當年的“APEC”峰會。事後,陳水扁頗為後悔懊惱。
二零零八年馬英九上台,也意圖突破“西雅圖模式”,計劃派出也是卸任“副總統”的連戰,代表他出席“APEC”峰會。而且派出連戰還具有另一層意義,那就是連戰是台灣大學政治系教授出身,還曾任過“行政院長”,並不是經濟域的官員,因而頗有“偷步取巧”的意味。
馬英九的如意算盤是:一、藉著連戰曾經進行“和平之旅”,並在“胡連會”中與胡錦濤達成《兩岸和平發展共同願景》的關係,向北京示好,希望能在兩岸關係尤其是海峽兩會協商中,獲得北京更多的“讓利”。二、連戰曾任“行政院長”和“副總統”,藉著北京對連戰的好感,而趁機提升中國台北出席“APEC”峰會代表的層級,為自己日後有機會直接出席“APEC”峰會預作鋪墊。三、連戰曾任國民黨主席,此時也是榮譽主席,在國民黨內擁有較高的號召力,能夠聚攏部分老派的國民黨人。而北京雖然對馬英九耍了這個小手段頗為不悅,但考慮到連戰在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方面的重大貢獻,也就“雖不滿意,但可接受”了。
但連戰終究不是馬英九的“自己人”。隨著馬英九在兩岸系統清掃門庭,尤其是在海基會逼退江丙坤,也希望能在出席“APEC”峰會的代表人選上,換上自己的親信,尤其是也曾任過“行政院長”,並曾與自己搭檔參選並當選“副總統”的蕭萬長。而且,蕭萬長還曾在“經建會主委”任上,作為李登輝的代表出席過“APEC”峰會,是貨真價實的經濟領域部長級官員。
連戰的“犯規”,給了馬英九“換人”的機會。那就是,在前年的“APEC”峰會上,連戰私底下分別與奧巴馬、普京等領導人進行“走廊外交”和“咖啡廳外交”。北京當然不悅,但出於連戰對推動兩岸關係的重大貢獻,而沒有聲張。馬英九得知後,趁機換上蕭萬長。
也正因為連戰曾籍著“APEC”峰會進行“走廊外交”,當馬英九提出親自出席北京“APEC”峰會後,北京除了是出於堅守“西雅圖模式”的考量之外,也是擔心馬英九按照連戰的模式,與奧巴馬、普京等領導人進“走廊外交”、“咖啡廳外交”。
應當說,“APEC”的“諒解備忘錄”的規矩是明擺著的,馬英九以出席北京“APEC”峰會實現“習馬會”的要求,不切實際,並注定會破局。但這並不等於沒有機會實現“習馬會”,可以採取其他的形式,只要不是借助國際場合就行。但由馬英九仍然堅持“不統、不獨、不武”,也由於他的無能無為,更由於他搞了個“共諜案”,傷害了國台辦和海協會,因而“習馬會”的機率已大為降低。不過,習近平是“紅二代”,少年時代曾在中南海住過,深得其父親習仲勛尤其是毛澤東、周恩來等第一代領導人的政治謀略精髓,是否也將會大開大闔,仍有待觀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