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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網絡資料圖) |
中評社北京10月16日電/據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報道,剛剛過去的中秋國慶佳節,本是家人朋友團聚共享喜樂時光的時候,有人卻缺席了這場相聚,囹圄中的他只能在回憶中拼凑被輸掉的人生。
他是因職務侵占罪入獄的浙江中醫藥大學藥學院原助理實驗師韓墨。2020年6月,當法槌敲下,韓墨的人生就此多了“嗜賭成性”“職務犯罪”“畏罪潛逃”的標簽。
沉迷網絡賭博欠下巨額債務
2011年8月,韓墨從浙江中醫藥大學研究生畢業後,通過事業單位統一招考取得了留校任職的機會,擔任該校藥學院實驗技術人員、助理實驗師,負責所在實驗室的日常使用管理、設備維護和教學輔助等工作。
作為大學教職工,韓墨的工作安穩而體面。同時,他還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安逸而舒適。但這一切的美好,都被一則無意中點開的網絡信息改變了。
2017年底,韓墨被一則利用業餘時間做兼職的信息所吸引,點開後才發現是推銷所謂“國家正規發行彩票”的廣告。鬼使神差之下,韓墨開始在此平台上投入資金購買彩票。
“一開始只是小打小鬧,一次幾百到一兩千,而且贏的居多。”韓墨回憶說,當時的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在參與網絡賭博,反而為能在網上賺到錢而沾沾自喜。
直至2018年暑假,閑來無事的韓墨開始沒日沒夜地賭博,並且不再滿足於20分鐘才開獎一次的“國家正規發行彩票”,而是玩起了一兩分鐘就開獎的平台自設彩種,投入也從千把塊到了單次幾萬至十幾萬不等。
“那段時間,我可以不吃不喝,滿腦子只有那些數字,就像陷入癲狂狀態……”也是從那時開始,輸錢成為了常態。在輸完積蓄後,韓墨開始頻繁向銀行、信貸APP、高利貸借款賭博,但債務的雪球越滾越大,催債的信息也越來越多。
2018年底,韓墨的家人、朋友、同事都接到了催債、騷擾、恐嚇電話,參與網絡賭博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當時我們想挽救這個家庭,沒有及時報警,而是選擇了幫他還債,可恨的是他並沒有完全戒掉賭博。”韓墨的前妻表示,家人們幫其凑了幾十萬後,催債的風波並沒有平息,因為這些錢很快又讓韓墨在網絡賭博中打了水漂。
在失望與絕望下,妻子與韓墨離了婚,韓墨父母帶著他年幼的兒子回了老家,並與韓墨斷絕了一切聯繫方式。
債台高築之下私自變賣實驗儀器
“當時已經困難到買煙都要用學校飯卡上的錢。”妻離子散後的韓墨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他不敢接電話,甚至不敢看手機。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貸款公司把催款電話打到了學校。在與校領導的談話中,韓墨以“投資失敗、馬上歸還”糊弄了過去。
其實,韓墨因參與網絡賭博欠下的債務已經高達200多萬元,遠遠超出了其個人承受能力,走投無路的韓墨產生了將管理的實驗設備私自變賣的想法。
2018年12月至2019年1月期間,韓墨通過網絡搜索主動聯繫買家,多次將實驗室內的顯微鏡、CDD攝像頭、分析天平、高速冷凍離心機等200餘件儀器設備低價變賣至山東、江蘇、上海等地。經統計,這些設備的價值約為50餘萬元,而經變賣後韓墨僅獲利20餘萬元。
在案件調查過程中,工作人員曾疑惑韓墨是如何頻繁地將實驗設備拿出來,又不被別人察覺的。
原來,韓墨的工作之一就是負責實驗設備的維護,在有設備需要維修時,韓墨會直接打包郵寄至廠家,大家對此已習以為常。正是利用這一點,韓墨把一些設備打包郵寄給了距離較遠的買家。對於江蘇、上海等距離近的,買家們還會被韓墨帶到實驗室親自挑選設備,再現場打包帶走,有時韓墨還會自己送貨上門。就這樣,在短短2個月內,200餘件實驗設備被韓墨堂而皇之地變賣了。
“當時的想法是以賣的形式換一些錢,把要命的債務先還上,等手頭有錢了,我再加價把這些設備回購回來……”韓墨的自我安慰可謂天真。在與現實的對比中,不說其是否有能力回購,大部分買家在到貨後都會將其聯繫方式盡快拉黑。
潛逃國外卻是另一場噩夢
2019年1月25日,韓墨收到了學校信息,問其實驗室儀器設備的去向,接著學校領導、同事的電話紛紛打來。此時的韓墨已知東窗事發,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逃跑。
在逃跑前的幾個月,韓墨通過QQ認識了一個發布國外招工廣告的中介。事發後,韓墨趕緊問其是否招人,並通過協調,經多次輾轉於2019年1月28日潛逃至柬埔寨。
“出去之前的想法很美好,以為會有另一番作為,但現實是潛逃的滋味比進監獄還難受……”令韓墨始料未及的是,等待他的竟是另一場噩夢。
到達柬埔寨之後,韓墨被安排住宿在一個狹小的賓館內,第二天又被帶至工作點。據韓墨的描述,在一幢類似寫字樓的辦公室內,每個房間都擺著二三十台電腦,每人面前還有一張聊天指南。不久後,韓墨就發現,這些聊天指南就是教人如何騙客戶,而工作的內容竟是招攬客戶參與網絡賭博,也正是這份工作讓他知道曾經的“彩票”都是人為操縱,永遠不可能一直贏。
一個星期後,韓墨幹不下去了——“我自己是參與網絡賭博的,我知道賭到最後妻離子散的感覺,我實在沒法騙別人賭博了。”
但當時的韓墨已是身不由己,不配合工作他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並被要求在2小時內把機票與接待費還給中介。身無分文的他被人吊起來毆打,在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後,韓墨只能求助於前妻,交了幾千元費用才被放了出來。
“到現在我的後背還留著當時被打的傷疤。”回憶起潛逃的生活,韓墨的眼中仍有驚恐,為了生存下去,他什麼活都幹:“外面的日子特別孤獨,每天只睡一兩個小時,一睡著就是噩夢。總會想以前是做什麼的,以前的日子是怎麼樣的……”
與此同時,負責韓墨案的杭州市追逃專案組通過中柬警務合作機制與柬警方保持密切聯繫,在爭取抓捕的同時,還打出“勸返牌”。最終,韓墨逐漸放下思想包袱和顧慮,堅定了回國投案自首以爭取寬大處理的決心。
2020年2月21日下午,一架由柬埔寨飛往國內的航班緩緩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我回來了,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將事情交代清楚的……”面對專案組,韓墨的話語間既有潛逃的疲憊,也有終獲解脫的釋然。
2020年3月20日,經指定管轄,富陽區監委對韓墨嚴重違法問題進行監察調查。6月29日,富陽區人民法院以職務侵占罪判處韓墨有期徒刑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