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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子不大就難以施展,不夠堅實則難以穩定。 |
中評社╱題:台灣邊緣化的由來與破解之道 作者:周建閩(香港),中國評論月刊總編輯、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協創中心專家委員
近年來,關於台灣問題的話語中,“邊緣化”一詞頻頻出現,已然成為一個代表性詞語。那麽,什麽是“邊緣化”、為何會出現“邊緣化”?其有何顯著特徵、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和影響?如何來破解這樣的結果?很值得關注。
所謂“邊緣化”,按百度百科的解釋,“邊緣化是一個比較抽象的說法,就是非中心,非主流,或者說被主流(主流社會、主流人群、主流意識形態、主流文化、主流經濟等)所排斥,所不包容。簡單地解釋也就是從中心和主流逐漸被移除而走向非中心、非主流。”這就清晰地說明了,“邊緣化”是一個負面詞語,它包含了被排擠、非主流、失意、落後等意涵,總之是一個不招人待見的詞語。
那麽,台灣為何會被貼上“邊緣化”的標簽,成為近年來大家議論的“邊緣化”主體呢?這就需要從“邊緣化”涉及的領域和由來談起。所謂台灣“邊緣化”,主要指的是在政治與經濟這兩個領域。
與“邊緣化”相對的,是中心化、主流化。說起來,台灣由於歷史和地理的原因,在漫長的中國歷史中,從來就不曾處於中心的地位,可以說,無論是政治或者經濟文化,一直都處於邊緣的位置;在被日本強行割據佔領的五十年裏,作為殖民地,更是處於日本帝國的邊緣。上個世紀四十年代中,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日本戰敗,台灣被歸還中國。由於國共内戰,國民黨軍隊戰敗后,其中央政府退據台灣;儘管實質上已經失去了對於中國大陸的統治權,但仍頂著“中華民國”中央政府的帽子。這時的台灣,才第一次在中國歷史上處於所謂“中心”的位置,由於美國的支持和國際冷戰體系,敗退台灣的“中華民國”在很長一段時間内仍是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故台灣雖為蕞爾小島,但在“中華民國”的外衣下,儼然以“中國”的代表自居,被國際社會大多數國家所承認。
但好景不長,隨著美蘇爭霸,在美國對華戰略發生重大轉變的背景下,大陸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於1971年取代台灣“中華民國”政府,正式加入聯合國。台灣被逐出聯合國后,國際地位一落千丈,從1969年高達70個邦交國,快速下滑至1978年的22個,在國際社會被迅速邊緣化。
任何事物的發展,都不會是直綫式前進變化的。台灣在國際上的邊緣化,雖然在七十年代已經基本定型,但未完全固化。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正是台灣經濟起飛快速發展的時候。作為亞洲“四小龍”之首,台灣經濟連續30多年來以兩位數成長,創造了所謂台灣“經濟奇跡”。1988年台灣外匯存底高達750億美元,位居世界第二;而同年中國大陸的外匯儲備僅33.72億美元。靠著財大氣粗,台灣在八、九十年代四處撒錢,大搞“金錢外交”,不斷加強對第三世界小國的聯繫拉攏,其邦交國一度上升至30個。
隨著大陸加快發展經濟,不斷壯大實力,台灣靠著大撒金錢換來的邦交國也只是曇花一現。兩岸“外交戰”在九十年代後期及新世紀之初陳水扁執政期内激烈交鋒,最終台灣一路敗落,邦交國不斷流失,到2008年只剩下23個。馬英九上台后,提出“外交休兵”的主張,由於其認同“九二共識”與和平發展的理念,得到大陸的認可,才使得台灣的邦交國穩定下來。而民進黨蔡英文當局2016年上台后,由於拒不承認“九二共識”,兩岸外交戰重啓。台灣目前已經失去巴拿馬等兩個邦交國,估計未來斷交將會陸續有來,台灣在國際政治上邊緣化已成定局。
經濟邊緣化,是台灣最新的標簽,也是最牽動人心的話題。畢竟,政治邊緣化主要關乎執政當局,對平民百姓沒有那麽大的影響;而經濟邊緣化則不但關係到政權的經濟基礎,更關係到社會大衆的切身利益,關係到台灣至關重要的經濟地位和經濟影響力。可以說,這才真正是台灣的命根子所在。
台灣在經濟上曾有過傲人的成績,經濟社會的發展程度也接近發達國家,長期以來,“台灣經驗”曾是台灣人的驕傲,何以短短十多年光景就失靈了?年輕一代甚至不知道還有這個名詞;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台灣邊緣化”!台灣經濟究竟錯失在哪裏?為何會長期停滯不前,致使社會大衆的薪資十餘年基本不變、低薪成為年輕人抗爭的主題?
歷史是昨天的現實,今天的鏡子。回溯歷史,不難發現台灣經濟的高峰期在九十年代初中期;而這也正是台灣民主化機制加快建構的時期。與政治上的民主化成反比,台灣經濟自此之後就一路下滑,結束了持續40餘年的快速成長期,開始進入一個低成長的停滯期。總結起來,有這樣一些緣由導致了台灣經濟的長期下滑與邊緣化:
從内部看,首先是民主化的結果使台灣社會進入一個從未經歷的政黨政治時代;政黨政治的要害在於爭取選民、爭奪選票,為此不惜任何手段。這就導致了一切以民意為依歸,在不良政黨和政客的操弄下,不可避免地出現民粹化浪潮。民粹化的政治体制不但更專注於利益分配,專注於短期效應;且對公共政策的制定與推動產生嚴重阻礙,大大惡化了台灣原本順暢的行政與立法關係及效率。其次,是台灣的生產要素成本不斷上漲,要素資源日漸短缺;加上環評等政策限制,導致以中小型加工產業為主的台灣企業紛紛外移,使台灣出現產業空心化現象。第三,研發的投入不足,造成台灣企業發展後繼乏力。低薪和薪資水平的停滯,正是產業競爭力未能提升的具體表現。
從外部看,首先,八十年代以來經濟全球化方興未艾,世界經濟日益成為緊密聯繫的一個整體。在這波全球化浪潮中,台灣基本是以資金、技術輸出者的身份參與,沒有很好地吸納從歐美等高端產業轉移下來的技術,致使台灣產業升級乏力。其次,是台灣當局對企業投資大陸採取“戒急用忍”政策,處處設限,使兩岸產業合作難以順利展開,錯失佔領龐大市場的先機,也使台灣“亞太營運中心”的構想胎死腹中。再次,在全球化浪潮下,區域化和經濟一體化整合已成趨勢,台灣雖然與大陸達成ECFA(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框架協議),但在反對黨及太陽花學運的堅決反對下,後續的服務貿易和貨物貿易協議遲遲未能通過審議和生效。台灣雖然最靠近中國大陸,但由於對大陸抱持懷疑、敵視的態度,不願加入大陸主導的區域經濟合作機制中,未能享受到關稅優惠。
從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無論是政治或是經濟領域,台灣的邊緣化都與大陸有著密切的關聯。也因此,要想解開台灣邊緣化的結,必須打開與大陸全方位合作的大門。因為從政治上說,台灣在國際社會的地位已經定型。要改變邊緣化的處境,除了兩岸合作,共議統一、共享偉大祖國的榮耀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而經濟上也唯有與大陸攜手合作一途。全球競爭力大師波特給台灣開出的藥方是:應透過與大陸合作,共同形成產業聚落,壯大國際競爭力。而事實上,大陸的龐大市場及區域整合力,是台灣無法迴避的。這本是台灣最大的優勢和機遇所在,台灣必須使自己融入中華經濟圈的主流之中,才是發展的正道。
對台灣邊緣化的把脈和藥方都已開出,未來要如何治理,端視台灣當局的決斷力和民衆的選擇!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18年4月號,總第244期,總編思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