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滬台雙城論壇得以續辦，是因為台北市長柯文哲對“九二共識”表達瞭解與尊重；港灣城市論壇邀請大陸五個城市無法前來，則是因為蔡英文當局不接受“九二共識”及認同其核心意涵，且民進黨仍有公投台獨黨綱、正常國家決議文，存在追求法理獨立之危險，並未修正“一黨綱兩決議文”。蔡英文雖宣稱依據中華民國憲法、現行憲政體制、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處理兩岸事務，但顯然大陸當局認為蔡英文還是未對“九二共識”正面以對，雖然上述說法已隱含“憲法一中”、“兩岸一中”、“一國兩區”意涵。
儘管大陸當局降低出席滬台“雙城論壇”代表層級，由上海市長代表、上海市統戰部部長沙海林率團出席，顯示大陸當局有意緊縮兩岸地方政府交流，從台灣當局的部會層級或者地方層級皆然。大陸當局續辦雙城論壇之意義，在於堅壁清野威懾不認同接受“九二共識”的任何政黨或第三勢力，藉此產生示範作用，認同“九二共識”是兩岸城市交流得以持續推進的定海神針。
顯而易見的是，蔡英文當局不承認“九二共識”及其核心意涵，並沒有明確應對“九二共識”給出答案，所以兩岸官方無法展開協商溝通交流機制。台北市長柯文哲市長對“九二共識”表達瞭解與尊重，認為沒有“兩個中國”、“一個中國”不是問題。從統戰角度來說，這就區隔出國民黨/柯文哲市長/民進黨政府/在政治主張的意識型態光譜；接受九二共識/瞭解與尊重九二共識/不承認不否認九二共識。顯然，這就突顯蔡英文當局兩岸政策之僵化及欠缺彈性，並在兩岸關係角色及作用中被邊緣化。
民進黨難以跳脫“九二共識”緊箍咒
民進黨當局希望藉由兩岸城市交流，做為推進兩岸關係的突破口，尤其是幾乎甚少的民共交流。例如高雄市長陳菊曾主動表達願邀天津、青島、福州和廈門，參加2016年高雄舉辦港灣城市論壇，並表明若對岸願意將帶團親自邀請。在稱呼對岸時皆用“中國大陸”一詞，而非傳統民進黨人的稱呼中國。台中市長林佳龍亦宣稱，將積極爭取對岸參加2018年世界花卉博覽會及2019年東亞青年運動會。顯見，民進黨執政的地方政府並不排斥兩岸城市交流，藉此提升城市競爭力與國際能見度。
台灣大選後兩岸關係由冷和平升級冷對抗 ，民進黨縣市首長若要登陸必須明確承認“九二共識”，接受這是“一個國家內部城市交流”。大陸當局對陳菊和林佳龍市長訪陸要求條件 ，應會比2015、2016年台北市長柯文哲的標準更為嚴格。兩岸當局因欠缺“九二共識”共同政治基礎，所有民進黨政府部會層級乃至執政的地方政府層級交流，都已面臨暫停困境。
民進黨當局對地方政府推動兩岸城市交流，基本上持正面的態度。兩岸城市的良性互動，有助促進兩岸社會彼此互動及城市基礎設施、科技、教育、經貿、產業、觀光等發展，並使兩岸關係朝向和平穩定發展。民進黨當局認為歷來兩岸城市交流實無涉及政治性議題，大多為涉經貿民生議題 ，此類交流活動不應設置政治前提及受到政治干涉 ，但這種想法流於一廂情願。
上海市委常委沙海林在雙城論壇演說中，大力肯定馬英九執政八年期間兩岸均堅持“九二共識”共同推動兩岸關係發展。沙海林重申柯文哲市長曾說過“一個中國不是問題”，滬台雙城對兩岸、兩市性質有著“正確的認識”。大陸當局定位滬台城市交流，並非是不同國家間的城市交流 ；沙海林援引柯文哲之詞“一個中國不是問題”，巧妙迂迴地公開倡議“一個中國原則”。
沙海林肯定柯市長曾公開的發言，表達對“九二共識”暸解和尊重、兩岸一家親，一個中國沒有問題等論述。也讚賞以“大陸小組”處理滬台城市關係，對兩市交流有正確認識。使用“大陸小組”而非“中國小組”名義，隱含著“兩岸一國”、“一國兩區”關係定位。同時，強調應發揮文化力量觸動心靈及情感交流；認同兩岸同胞是命運緊密相連的一家人，共同維護“九二共識”。
柯文哲市長則重提兩岸政治論述“四個互相”（互相認識、暸解、尊重及合作），認為“兩岸一家親總比兩岸一家仇好”；對“九二共識”表達瞭解與尊重。柯曾表示世界上沒有人認為有“兩個中國”、認同兩岸一家親，以及尊重已經簽署協議與互動歷史此“既有政治基礎”；兩岸關係有別於國與國間的國際關係。沙海林提兩岸城市交流基礎“不是不同國家城市之間的交流”，柯文哲則為其緩頰表示“有必須講的話，是政治現實”、沒有這樣講回去不好交代。
“九二共識”有效瓦解泛綠陣線聯盟
大陸當局藉“九二共識”有效區隔國民黨、民進黨與柯文哲第三勢力。就統戰角度來說，在泛藍之外尋求拓展支持“九二共識”政治聯盟。因此，穩住柯文哲的親大陸兩岸路線，避免滑向民進黨或基本教義派激進路線，這不僅成功地瓦解泛綠陣線聯盟，形成政策路線衝突。同時，產生兩岸政策引導示範效應 ，此不啻說明大陸只與認同“九二共識”之政黨及政治勢力協商對話，邊緣化排除民進黨在兩岸關係的參與及影響作用。但蔡柯未來路線是否會產生政治聯盟裂解之爭及在兩岸政策較勁，頗值關注。
民進黨政府原想運用城市交流替代民共政黨交流，凍解嚴重倒退的兩岸關係。政黨輪替以前，國民黨政府因承認“九二共識”，基於擴大統一戰戰需要，大陸當局並不要求民進黨執政縣市長需承認“九二共識”。政黨輪替後，大陸當局對民進黨籍縣市長訪陸的條件 ，要比柯市長的標準更嚴格，避免給予外界即使無“九二共識”，也可進行城市交流及建立協商溝通機制之印象。
滬台兩市在“九二共識”上的政治默契，藉由雙城論壇推進更為全方位交流，2016年滬台簽署3項合作備忘錄，包括：馬拉松、電影節及台北市文山區和上海市松江區等交流合作備忘錄。這顯示雙城合作已跨向體育、藝文與基層的合作，從一開始著重經貿追求互利，轉移關注文化、體育等和市民日常生活相關領域。尤其是上海市代表建議加強兩岸教育文化領域合作。這在兩岸關係嚴重倒退生變情況，文化交流發揮兩岸人民親善作用，帶來和平的亮光。
顯而易見的是 ，滬台論壇得以續辦是因為柯市長對“九二共識”表達瞭解與尊重；港灣城市論壇邀請大陸五個城市無法前來，是因為蔡英文當局沒有接受“九二共識”。蔡英文當局雖宣稱依據中華民國憲法、現行憲政體制、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處理兩岸事務，但對岸仍認為還是沒有對“九二共識”正面以對，儘管上述說法已隱然包含“憲法一中”、“一國兩區”意涵。就此而論，是否接受“九二共識”及認同其核心意涵，已成為推進兩岸城市交流發展的重要分水嶺。大陸當局對台北與高雄兩市做出區別性待遇，頗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之精神，等於透過對比柯文哲與陳菊差別性區隔對待，期許蔡英文當局懸崖勒馬、儘速完成答卷，回歸兩岸和平發展的共同道路來。
當前蔡英文政府的兩岸事務運作機制，似乎已陷入治理困境。新任海基會董事長田弘茂其個人獨派色彩備受爭論，由於人選偏獨派被視為不利兩岸關係，甚至蔡英文被質疑已偏離中間路線擁抱深綠勢力。這更無助於重啟兩岸正式溝通協商交流機制，陸委會與國台辦設立的熱線電話已停止使用，幾乎是已讀而不回。儘管兩岸當局雖皆已宣稱釋放最大善意，但仍未符合對方期待標準。蔡英文的模糊化兩岸論述策略反而遭致大陸方面的疑慮及敵意，兩岸關係陷入治絲愈焚的治理困境。
蔡英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九二共識”，有其政治價值選擇，然這勢必導致兩岸僵局。蔡英文所提出的“維持兩岸現狀”這一政治承諾，可說是“沒有政策的政策”，這種戰略目標選擇並沒有指出現狀是甚麼？如何維持現狀？什麼是現狀改變？“九二共識”與維持兩岸現狀有何關聯呢？兩岸政策的創造性模糊固然允許雙方依據各自需要、各自詮釋；但毫無基本共同價值的政策模糊，只會徒增對方誤解進而產生誤判，最後釀製衝突對抗。
結論
蔡英文在就職演說中曾提及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處理兩岸事務。之後，已無進一步兩岸論述產生，政策體系似乎陷入停滯性發展。民進黨執政的台灣當局對“九二共識”及其核心意涵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提出」九二歷史史實」及“九二會談精神”雖已接近“九二共識”，並未符合大陸當局所期待完成“未完成答卷”，必須給出明確答案。這不僅導致民共沒有政黨交流，也失去國民黨執政時期原已存在的民進黨執政縣市也能進行交流之機會。
顯然，民進黨當局難遂行其單方意志 ，兩岸城市交流並無法取代民共兩黨交流。大陸當局對台政策方針仍是奉行“九二共識”，作為兩岸和平發展的政治基礎；然蔡政府及民進黨因拒絕明確接受“九二共識”而被排除。大陸當局採堅壁清野、旗幟鮮明策略，全面邊緣化綠色執政，從中央到地方的民進黨籍執政者幾乎全遭封殺。此刻正是關鍵時期，民進黨應如何儘早完成答卷，促進兩岸經濟紅利及和平穩定關係進一步累積與發展。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16年10月號，總第226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