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春節後,王玉再一次化裝來到包頭。正在發愁閻又文無處可尋時,一天在餐廳吃飯,王玉聽到一個國民黨軍官口音與自己相近,於是上前攀上了老鄉。
此人名叫薛起祿,是傅作義部隊司令部機要室的秘書。王玉又是上煙又是敬酒,兩人越聊越近,很快稱兄道弟。
王玉報上了自己的化名“張治公”,並編造了個在綏遠工作的弟弟張治忠,說弟弟曾給家裡來信囑咐,家裡要給他去信,可托閻又文長官轉交。
王玉假意向薛起祿打聽弟弟的下落,並“捎帶著”詢問了一下閻又文。
無中生有的“張治忠”,薛起祿自然不知道,但他給了王玉最需要的信息:“閻又文,他是傅長官的秘書啊!”
王玉聞之大喜,更加放開手段籠絡薛起祿,請客、送禮自不在話下。幾天後,薛起祿把王玉帶進了戒備森嚴的傅作義長官司令部閻又文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還有幾個人在辦公,薛起祿也在身旁,王玉只能按照自己以前的說法,把找弟弟的事說了一遍。閻又文上下打量了王玉一番,說了一句“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便低頭繼續看報,不再理會王玉。
王玉只好退身出來。雖然這次沒有相認,但見到閻又文,任務已經成功了一半。
幾天後,王玉打聽到閻又文的家庭住址,提了兩盒糕點直接登門拜訪。
閻又文的母親把王玉領進屋。對這個莫名其妙通過自己來找弟弟的王玉,閻又文很是警惕。閻母在場,王玉也不好亮明身份,仍舊不住嘴地絮叨著找弟弟的事。
待到閻母轉身出屋,王玉一改進門之後點頭哈腰的姿態,直起身子接連問了三個問題:“你叫閻又文嗎?”“你是山西榮河人?”“你是山西大學畢業的嗎?”
閻又文先是疑惑不解,很快轉為慎重,點頭稱是。
雙方對視了一下,王玉決定單刀直入了:“閻又文同志,我是從延安來的,黨中央派我來找你。”閻又文情緒激動地跨前一步,握住王玉的手說:“多少年了,我總盼著這一天啊!”
這是根據王玉回憶整理的雙方相認情景,但記者總覺得,這樣直接亮明身份的相認,對雙方都太過冒險。
記者就此詢問過有著長期地下工作經驗的劉光人,他說:“的確是冒險,但閻又文與組織斷線7年,根本沒有預定的接頭方式。對方要麼是同志,要麼是敵人,只能冒險求證了。”
中共北京市委黨史研究室處長陳靜,對王玉和閻又文相認的這一情節,有著和記者同樣的疑問。她是在去年整理“北平和平解放60周年”歷史材料時,才知道閻又文這個隱蔽戰士的,隨即展開了研究。陳靜告訴記者,她曾聽到過兩個版本的“接頭”:一說王玉提到了閻又文的入黨介紹人潘紀文;一說王玉的衣領中就縫著一封潘紀文給閻又文的密信。不過,這僅僅是傳說,目前還沒有史料佐證。
但無論當時的情境如何,閻又文在失去組織關係7年後,終於通過王玉又回到了組織的懷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