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領著沈醉從小門來到盧公館的舊宅會客室裡。走進客廳時,見中央軍軍長李彌和餘程萬等人都來了,只有空軍副司令沈世延還未到。先到的人好像還未感到事情的嚴重,都在抽煙、聊天。沈剛想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時,沈世延匆匆地走了進來,他遞給李彌一封電報說:“這是蔣總裁下午5點通過空軍電台轉拍的限即刻到的電報”。這是當天下午蔣介石得到昆明突然發生扣留飛機的情況後,由空軍電台轉拍出來叫沈世延立即通知李、餘兩人返防,率部向昆明進發,務必迅速遵辦的蔣介石的親電。李彌看完後,馬上把電報往地下一摔,質問沈世延為什麼不早通知。沈說,他當時找不著李、餘他們,以為晚上開會可以碰到,所以沒再找。
11點左右,盧漢的警衛營長帶著十多名執手槍的士兵走進會客室,說:“我們奉命檢查。”在槍口的威逼下,沈醉等人無可奈何地舉起雙手。龍營長第一個就開始搜查沈醉,結果,除十兩黃金外,一無所獲。他不禁有些著急地問:“你平時帶的兩把手槍呢?”沈回道:“早放在家裡,才來開這個會的。”(沈在臨走前將手槍、證件、鋼筆等物都交給了副處長。)
搜查之後,兵士們又一個一個地分別把沈醉他們用汽車押往五華山省政府辦公大樓四樓的一個房間,這裡早已關著張群的隨從們。從張的隨從那裡,沈得知,那天張群來昆明之後,盧漢連見都沒有見張一面,就將他軟禁起來了。
睡在床上時,沈醉翻來覆去地想著。眼下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條路:一條是頑抗到底,以死相拼;一條是假起義真反共;第三條是真起義,把一切都交出來,徹底與國民黨斷絕一切聯繫,立將贖罪。第一條路自然是必死無疑,第二條路有可能活著逃出去,也有可能在未逃之前被發現。但是逃出去,毛人鳳不會饒他;逃不出去,被發現了,共產黨也不會饒他,到頭來還是死路一條。而且沈醉為毛人鳳登上局長寶座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卻被毛無情地發配到邊遠地區,為此他恨透了毛,不願為毛殉難。越想沈越覺得自己只有走第三條路:真起義、真投降。只有這樣,才有一條生路。沈準備親自號召雲南省三百多公秘單位的特務以及他們統率的特務武裝部隊放下武器,交出電台和一切文件、器材,隨同他一同起義;並把他曾在上海匿藏的一些槍支、電台的地址供出來,並且將下午到達昆明的四個老朋友徐遠舉、郭旭、成希超、周養浩也交出來。因為,盧漢控制了機場,他們已無法逃台,再加上他們對昆明的情況根本不熟悉,若亂跑出去,弄不好就會被保安團抓住打死。
第二天早上,士兵把沈醉押到二樓的一個會議室。盧漢的部下遞給沈一張擬好的起義電文,讓他在上面簽字。沈看了一遍之後,覺得這種行文不符合軍統特務的行文規定,部下一看就會知道不是沈的意思。他便說:“這樣不行!還是我親自起草起義電文吧!”盧的部下看了一眼沈四周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說:“在這種時候你自己越寫越亂,還不如就在上面簽個名。”但沈醉告訴他說,這種行文即使簽了名,也起不了作用,還是沈自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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