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近在曼哈頓阿爾岡昆酒店(Algonquin Hotel)大堂裡接受採訪時,亞歷山大醫生清楚表明,他對吸引虔誠的“信徒”並不熱衷,儘管他們確實是類似書籍的核心受眾群體。
他駁斥了一種看法,那就是自己這本書的讀者群體將與2010年的暢銷書《真的有天堂》(Heaven Is for Real)重合,後者講述的是一個牧師之子的瀕死體驗,在瀕臨死亡時,他認為自己坐在了耶穌的膝蓋上。
“這兩本書完全是兩碼事,”他堅持說:“那些相信真的有天堂存在的人在讀這本書時是不會高興的。他們不喜歡這個書名。他們說,‘這又不是科學的證據。’”
他還說,其實《天國的證據》這個書名並不是他本人的想法。他更喜歡《單人測試》(An N of One)這個書名,它是一個術語,指的是只有一名患者參加的醫學試驗。
亞歷山大醫生系著個黃色的領結,回顧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和在哈佛大學的往事,聽著他的講述,你會放心把自己交給面前的這位醫生,由他鑽開自己的頭顱,在裡面動刀子。
他在2001年離開了哈佛,他說原因是因為自己厭倦了“醫療政治”。2006年他搬到了弗吉尼亞州林奇堡市,在那裡,他借助X射線聚焦和數字掃描技術,對較少侵入性的腦部手術進行了研究。但接下來,腦膜炎不期而至。
在痊愈後,他本來計劃要寫一篇科學論文來解釋自己那些栩栩如生的記憶。但在查閱了已有的文獻資料,並與業內其他同事進行了大量交流後,他發現根本不存在科學的解釋。
他說:“當時,我大腦的全部新皮質——也就是腦部的外表面,那個令我們生而為人的部位——已經完全罷工了。”
他還是猶豫不決。他說,自己是花了兩年時間,才開始在講述自己的經歷時用到了“上帝”這個詞。但他當時覺得自己對所有曾面對過瀕死經歷的人,尤其是醫生同行們負有一種責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們知道這段故事。
他曾在接受治療的林奇堡醫院做過演講,並受邀要去斯坦福向一群神經科醫生講述自己的經歷。
他自己也承認,這些邀請並不意味著他的說法在醫生群體中得到了采納。他說,跟同事們私下裡聊天時,很少有人反駁他。一些人認同他的結論,那就是科學無法解釋他看到的東西,但沒有人同意他在書中介紹自己的名字。
其他受邀發表意見的前同事則表示,他們並不能確信亞歷山大醫生的說法。馬丁.塞繆爾醫生(Martin Samuels)是哈佛附屬的教學醫院布裡格姆婦產醫院(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神經科負責人,在他的印象裡,亞歷山大是位能幹的神經外科醫生,但他說:“事實上我們無從得知當時他的大腦新皮質是不是真的完全失靈了。它聽來是套科學的說辭,但那是根據事實所做出的闡釋。”
塞繆爾進一步說:“以我的經驗來看,我們所有人都生活在虛擬的現實中,而大腦才是最終的裁決者。你是神經外科醫生,跟他是水管工,對結果都沒什麼影響。”
對於這種分析,亞歷山大不置可否。他說自己仍然希望能前往“大型醫療中心、臨終關懷醫院和療養院”巡講,在醫療場所來講述自己的經歷。
對於那些面對死亡的人來說,他傳遞的信息則是一種慰藉。“我們的精神並不依靠大腦或軀體,它是不朽的,沒有人能拿出任何堅實的證據證明這不是事實。”
(來源:紐約時報中文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