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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麗君(圖片來自網絡) |
3月22日晚9點,湖南長沙下起了暴雨。
這場雨牽動人心:21歲的邵陽姑娘楊麗君,趟過積水時,跌落沒有井蓋的下水道,至今下落不明。截至昨晚,過了40多小時,長沙兩輪搜救失敗,網友都在為她祈福。
如果天不下雨,井蓋不飛,這個姑娘今年就大學畢業了;再過幾年,1.67米、清瘦的她或許就是牽著兒女的漂亮媽媽……可就在這個下著春雨的夜晚,“不知她在那黑暗的下水道,忍受了多大、多久的痛苦”,網友“何不為v湖南”說:“我,可能會為這件事心痛很久、很久……”
昨晚,接受都市快報記者採訪時,楊麗君的大學室友馬雙哽咽著說,剛開始看到報道上的名字,“我都沒往身邊的人想,後來給班主任打電話,才證實是她,我都嚇哭了”。
“好冷啊,我要淋死了”
3月22日晚9點多,長沙塗家衝赤黃路(靠近芙蓉中路),雨後很快成了一片汪洋,積水三四十厘米。
這段30度的坡路,是楊麗君和高中同學陽淑芬當晚的回家路。她們同住,一塊兒回家。然而,陽淑芬眼睜睜看著人不見了。她走在前面,回頭想拉楊麗君的手時,楊麗君不見了。
9點16分,楊麗君還向朋友丁剛抱怨:“啊!好冷啊,我要淋死了。”這可能是她落井前發出的最後通話,丁剛隨後給她打了5通電話,聽到的都是關機的語音提示。8點半,丁剛在汽車南站送楊麗君坐上公交,當時,楊麗君穿著帆布鞋、黑絲襪,黃色上衣,沒帶傘。丁剛是髮型師,楊麗君前男友。21日,楊麗君在他那燙頭髮,落下了手機,22日下午特地去拿。
一聲驚呼後,陽淑芬和聞聲而來的路人先後撥打了110、119、120。晚上10點多,另一個高中男同學王群趕到現場,他發現,沒有探照燈完全看不清路,周圍看不到任何提醒路人注意的標誌。
11點多,在楊麗君消失的地方,已經能看到一個沒有井蓋的下水道孔,直徑約1米。陽淑芬癱倒在一邊哭,不時問警察:“為什麼這裡沒有井蓋?”有警察回答她,剛在赤黃路旁的報刊亭找到了井蓋:“可能是地下水暴漲,衝開了井蓋。”
“媽媽,晚上商量找工作的事”
“麗君掉進下水道了!”22日晚上9點半,正在等女兒楊麗君電話的付順秀,等來的卻是陽淑芬的消息。
22日下午3點,母親付順秀剛和女兒通電話,約了晚上商量工作的事,當時女兒說:“媽媽,我還在外面玩,晚上回家再跟你仔細說。”女兒從小就聽話,從沒讓父母操心過。現在大四了,正在猶豫是繼續在長沙的珠寶店找工作,還是去海南考公務員。
23日凌晨3點,付順秀夫妻連夜趕到長沙。父親楊文權盯著女兒墜落的下水道不肯離去。他說,女兒是苗族,獨生女,在北京民族大學念珠寶鑒定專業,這個專業很少見,全國只有五六所大學開設,當年還是夫妻倆一起送女兒去的北京。楊麗君,寓意美麗的君子,女兒人如其名。
楊麗君的室友王婭敏告訴都市快報記者,聰明的楊麗君是寢室的“軍師”,從不逃課。因為學習認真、做事嚴謹、專業水平高,準備開珠寶公司的同學還打算請楊麗君當總監。中國地質大學(北京)珠寶專業在國內高校是最好的,楊麗君報了自考專業,每周日去上課。活潑開朗的楊麗君討人喜歡,愛彈古箏、玩電腦遊戲,也愛買衣服,但每次給災區捐獻,她捐出的衣服也是最多的。
高挑漂亮的楊麗君,扎馬尾、穿T恤就很時尚,“特別清純,像16歲的中學女生”。出眾的楊麗君很文靜,學校裡喜歡她的男孩很多,但她在校從沒談戀愛,一直在努力學習。
楊麗君愛穿平底鞋,每次出去逛街,公交車上沒老人孕婦,她都給穿高跟鞋的王婭敏占座。“她知道我愛暈車,沒想到每次她都很照顧我。”王婭敏有次問起,“她故意生氣說,要不是看著你天天穿高跟鞋,我才不給你占位子呢”。
王婭敏說,楊麗君不善於表達,但她心裡對你的好,總用實際行動表現。去年,王婭敏過生日,楊麗君從湖南快遞了一大捧鮮花給她……
“從頭開始,剪了頭髮”
王婭敏最後一次和楊麗君聯繫,是3月21日下午。當時,楊麗君在理髮店燙頭髮,多年來的長發也剪短了。她自拍了照片,發到微信朋友圈。
王婭敏看到照片後問她:“你這是要幹嗎?”楊麗君說:“從頭開始,剪了頭髮。”王婭敏問是不是和男朋友有關,楊麗君回覆說:“現在單身呢,親愛的。”
這個新髮型,楊麗君的父母在23日第一次在照片上看到。第一次看到女兒剪掉長發,付順秀說,“怎麼把頭髮剪這麼短了?親友說,都不像她了”。父親楊文權拿過照片看了許久:“像還是像,就是頭髮短了好多。”他說,女兒不愛出門,每年寒暑假回家,除了見高中同學,都在家。
在高中同學眼裡,楊麗君就是個“宅女”。她的空間相册,只有珠寶展拍下的照片、大學和實習生活以及5張自拍。今年大年初三,同學們去楊麗君家給她慶祝生日時,楊麗君開玩笑說,以後大家結婚,一定要找她挑婚戒,鑒定成分、成色。
或許,下廚是楊麗君的新興趣。3月9日,剛到長沙不久的她做了第一頓飯:茄子和鹵蛋,發到微信上“想吃的舉手”;3月17日,燒完黃瓜炒火腿、西藍花炒臘肉兩個菜,她自曝“只會做這些菜了,要了老命了,求廚師(教)做飯”;3月22日,事發當晚,她還給前男友丁剛下廚做了兩個菜:胡蘿蔔炒肉、青椒炒蛋。這是丁剛第一次嘗到她的廚藝。
高中同學王群說,儘管楊麗君的手藝遭集體吐槽,但“我還是報名要吃一頓”。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吃上。
和沼氣、湍急水流賽跑
截至昨晚,事發40多小時過去了,長沙已進行兩輪搜救,市政專家鎖定4個最有可能找到楊麗君的下水井。昨天中午1點,長沙南湖路古堆山附近的下水道,下水井管徑有2米,淤泥可能只有小腿深。理論上,楊麗君仍有存活可能。然而,下水井構造複雜,井道內沼氣很重。消防人員下井走了50米,裡面就堵住了,得重新制訂新方案。兩輪搜救結束後,抵達最深處有1000米,仍然沒有訊息。
從地圖上看,這個下水道口離湘江約三四公里。23日,從墜井的位置到湘江,3300米左右45個井蓋,每一個井蓋一一打開查看;12個工程師、市政工作人員和消防官兵分組搜救,尤其對地下管網的拐彎處、水閘等地方進行排查;海事部門也在湘江水面上巡查。
“雨夜生死營救,會吞人的井,看得我好揪心啊,女孩在下水道裡還沒下落。此刻長沙正在營救被井吞的女孩,希望大家為她祈禱。”網友“獅子散散心-loe”的話,代表了大部分網友的心聲。3月23日,塗家衝赤黃路附近,市民和學生點起蠟燭,為楊麗君祈福。
長沙市民劉先生說,22日晚8點多,他經過事發地時,積水有1米高。為什麼會積水?事發地斜坡30度左右,雨水衝開了窨井蓋。據去年一則報道,長沙天心區市政局一位工作人員曾說,3種情況導致積水:下水管道口徑小,暴雨導致管道壓力過大,污水會衝開井蓋;所處地勢過低;出水管道堵塞。
2月23日,人們發現,事發地約50米外的另一個窨井蓋也開了一半,可以看到混凝土結構。幾位圍觀市民說,這裡的井蓋經常被衝開,很不安全。長沙市城管局市政處處長侯躍輝2月23日回應,上周五,他們就部署了相關工作,但雨水太大。這兩天,城管出動了300多個信息員檢查積水和窨井蓋。截至昨晚,還沒有部門道歉或宣布為事故負責。(時間:3月25日 來源:都市快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