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5月25日電/一位叫張良(化名)的北京球迷幾年前沾染賭球,一年就輸光了上百萬的積蓄。從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將賭球當做“科學課題”進行研究。6年來,張良幾次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醫院、成癮治療中心多處治療,但專家都以他神志清醒,拒絕收治。
據北京晚報報道,還有3周,南非世界杯即將上演,而世界杯賭球“盛宴”警鐘也將敲響。近些年來,因賭球引發類似張家的悲劇層出不窮,引發了搶劫、盜竊等一系列社會問題。賭徒面對賭博集團強大的賭博機器,形同束手就擒的弱者。在國內沒有專業機構的情況下,誰能幫幫張良這些“賭球”精神病患者?
張良家人說,自從他沉迷賭球之後,把工程生意丟到了一邊,躲在父母家中,整宿上網收集資料,進行數據分析,很快就熬垮了身體,情緒激動易怒,每晚將刀藏在枕下。一旦父母不給他賭資,他就砸家具、放煤氣、打人、揚言燒房子,用刀要挾二老。家人只好向110求救,派出所第一次出警時,警員給張良做通思想工作。但沒過過久,張良又向父母要錢,派出所第二次出警,沒進家門,告訴張良父親,這屬於家庭糾紛,屬於民事案件,只能到法院解決,派出所管不了。張良家人說:“派出所說了,"不就千八百元的事嗎,給他就行了",不出人命,管不了。”
上周,張良為要賭資,把油鹽醬醋潑滿了父母的臥室。母親血壓升至180,父親提出斷絕父子關係。張良家人又找到朝陽分局,分局請當地派出所出警,與張良談話。可張良家人心裡清楚,這種談話起不到根治作用。
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專家洪道德教授認為,派出所有出警的責任,而張良的賭博行為屬於批評教育範圍。根據我國《刑法》第三百零三條:“以營利為目的,聚眾賭博或者以賭博為業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張良還構不成賭博罪。
前兩年,張良家人走訪了安定醫院、第六醫院等精神病專科醫院,但醫院都要求把病人送到醫院,不做家訪,而張良本人不認為自己有精神病,不配合。之後,張家在網上發現了北京軍區總醫院下屬的網癮治療中心,陶然教授研究室有成癮治療的經驗。張家以檢查身體為名,將張良帶到該治療中心。在那裡,張良與研究室工作人員侃侃而談,醫生認為張良肯定有精神疾病,但該中心大多收治青少年,不具有強制能力,因而無法治療,建議張家求助精神病醫院。
2009年4月,張家終於聯繫到回龍觀一家精神病醫院,正好空有一個床位,要求第二天收治病人。次日,張家向110、120求助,警察和救護車都到了張家門外,但警方告知,沒有精神病診斷證明,不能強制將張良送到車上,否則今後被強制者會告警方。救護車上的醫生則說,沒有警察保護,不能讓病人上車。
眼看著日頭西落,為保住床位,張家請來朋友,將張良五花大綁送上救護車。趕到醫院後恰逢換班,白班醫生認為張良思維正常,不能收治。而夜班醫生看到張良仍與綁他來的人侃球,是典型的偏執行為,立刻收治了。兩名醫生截然不同的觀點,與此前專家們的態度相似,有的認為張良有典型的偏執人格,存在成癮症狀,有的意見相反,目前這賭癮治療還屬於醫學空白。直到鐵門“哐”的一聲關上,滔滔不絕的張良才停下來,望著離去的家人背影,他才意識到被關進精神病醫院。
此後,精神病科主治醫師經過一段時間觀察,認為張良思路清晰,邏輯正常,不是精神病人,要放他出院。張家人說,幸虧體檢時發現,張良有結核病,醫院才將他收治到傳染科。然而,父母心軟,2個月後將張良領出了醫院。1個月後,張良的賭癮複發。這才有了一周前的這一幕,張良逼迫父母提供賭資,將油鹽醬醋潑滿父母臥室。國內無專業機構
張良家人通過多種渠道,打探治療賭癮的專業機構,發現全國惟一提供賭球心理救治的機構,就是任傑發起的民間組織“反賭球聯盟”。任傑戒賭的故事深深打動了他們,最終他們通過任傑的博客與之取得了聯繫。
但反賭人士任傑能拯救這個家庭嗎?昨天下午,記者與任傑來到張家,見到了張良本人。他身材魁梧,儀表堂堂,只是長年足不出戶,臉色發白。他說:“賭博是不對的,玩球是對的。賭肯定會輸,但有預期的玩球,不是賭,我已掌握了規律,適當的時候用適當的方法,就一定能贏。我猜10場至少對7場,不信,你跟我賭!?”
張良思維敏捷,他很清楚自己的現狀。“我這個歲數的人,再讓我出去幹扛大包的活,已幹不了了。我以前的朋友都開大奔了,他們看我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個賭徒,我心裡清楚。只要給我足夠的資金,我就能贏回來。可家裡人老嚷嚷,我怎麼能贏?我不在乎錢,我就是不想浪費我這麼多年付出換回來的經驗,我要把失去的拿回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談話持續了3個小時後,任傑選擇放棄。他說:“我跟他談了幾分鐘就知道了,他無藥可救了。我能幫助的是那些想戒賭的人,他這樣的,我幫不了。唉,不知道這次世界杯又要有多少家庭被賭球拆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