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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瓦喬:一個罪犯與聖徒的藝術人生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0-07-20 00:00:59  


《少年酒神》
 
  卡拉瓦喬剛到羅馬時居無定所,衣食無著,只能到那些已經站穩腳跟的畫室裡打零工,給那些二三流畫家當幫手。工作之餘,便跟著那幫小哥們兒喝酒賭錢,流連歡場,排遣時光。這使卡拉瓦喬的心理出現巨大的反差:一邊是富麗堂皇的宮殿和教堂,一邊是肮臟陰暗的陋巷和鬥室;一邊是高雅華麗的藝術殿堂,一邊是醜惡畸形的現實社會;一邊是高遠宏大的理想畫面,一邊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場景。卡拉瓦喬漸漸感到手中的畫筆不再那麼聽話了,以前臨習的那些名家大作,那些神聖的、莊嚴的、完美的、色彩艶麗、構圖勻稱的畫面,在他手裡變成了灰暗的、倚斜的、殘缺的東西。他覺得這才是真實的藝術。他不再關心天堂是圓是扁,他只關心眼前的凡塵俗世。他的藝術要呈現的是當下。有人問他,你要找誰當模特兒?他朝街上一指說:“他們”。他把那些酒鬼小販賭徒流浪漢都拉進畫室做模特兒。他寧可讓自己的畫面粗糙笨拙,也不願意畫出虛假的優雅和精美。他此時並不清楚,其實他這樣做恰恰是把文藝復興時期諸巨匠所倡導的人文精神,大大向前推進了一步。

  在此期間,卡拉瓦喬被席捲意大利半島的傳染病擊中,在醫院裡住了半年時間,才得以保全性命。這段瀕死的經歷,給卡拉瓦喬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也徹底顛覆了他學畫多年形成的美學觀念。這種深刻的變化顯現在他出院不久所創作的一幅名作裡,這幅畫就是《病了的酒神》——這實際上是卡拉瓦喬的一幅自畫像,畫中的酒神巴卡斯就是畫家以自己為模特繪制的。巴卡斯本是青春和美貌的象徵,是詩歌和繪畫的靈感之神。可是畫中的巴卡斯卻是個病懨懨的男子,面有菜色、嘴唇泛白,兩眼無神,滿臉無奈。他不再將凡人神格化,而是將酒神打入凡間。向來衣冠楚楚的狂歡之神,此刻流露出的卻是狂歡後的空虛與茫然。再看看他手上的葡萄,雖然顆粒還算飽滿,但顯然已過了保質期。除了葡萄之外,桌子上只有兩只小小的杏子,難道這位酒神也貧窮到如此地步了嗎?再看看拿著葡萄的那只手,無力地彎曲著,指甲間滿是油膩污穢。這完全是卡拉瓦喬版的酒神巴卡斯,他是人,不是神。而敢於把他拉下神壇的,正是畫壇上死而複生的勇士!

  最陽光的創作時期

  從法國來的富商瓦朗坦在羅馬開了一家畫店,代售卡拉瓦喬的畫作。卡拉瓦喬由此步入職業畫家的行列,也就是在這前後,他開始在畫作上署名“卡拉瓦喬”。

  據說瓦朗坦給卡拉瓦喬提出的建議是,希望他多畫些宗教題材的作品,因為這類題材比較暢銷,回頭的訂單也多。但是,這位執拗的青年藝術家卻並沒有照方抓藥,他要依照自己的性情畫自己喜歡的題材。於是,那些伴隨著他浪蕩生活多年的人物和情景,一一被他收入畫面,賭博的、算命的、作弊的、酗酒的、彈琴的,凡此種種,各色人等,向來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題材,卻被卡拉瓦喬描繪得繪聲繪色栩栩如生。

  這些作品在後人寫的繪畫史上被譽為石破天驚之作,可是在當時卻知音寥寥。卡拉瓦喬沒想到,他的知音居然是紅衣主教法蘭西斯科.馬利亞.德蒙特。他在瓦朗坦的畫店裡一眼相中了卡拉瓦喬畫的《賭博》。不但買下了這幅畫,還邀請卡拉瓦喬搬進他的宮殿來住。

  卡拉瓦喬欣然搬進了主教的宮殿,他的才華在這樣的氛圍裡煥發出驚人的創造力,他一生中那些最陽光最明亮最輕鬆最艶麗的畫作,差不多都是在德蒙特主教的畫室裡創作出來的,譬如《持果籃的少年》、《奏樂者》、《彈魯特琴的人》以及重新繪制的一幅《少年酒神》。

  此時的酒神巴卡斯已經完全擺脫了病容,充滿了青春活力。他那英俊的容貌,健壯的臂膀,頭戴葡萄葉冠,身披白色衣袍,左手優雅地捏著酒杯,杯中的紅酒令人陶醉。更引人深思的是,酒神面前的案子上擺滿了豐盛的各色水果,還有半瓶沒喝完的葡萄酒。整個畫面透露出來的氣息,折射出此時的畫家精神愉悅,生活富足,生命力也十分旺盛,與此前那個病懨懨的酒神,已經判若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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