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選擇和命運
有人告訴我,女人分三類,一類是渴望做別人“背後的女人”,一類是努力往前衝的女人,一類是因勢而動的女人。我內心希望成為第一類人,但現實中,我是第三類,我往往做的都是沒有準備做的事情,好像命運冥冥之中給我安排好了路。
到現在,我最感謝的就是我的父母,當年即將高考之前,教練選我到射擊隊,他們尊重了我的選擇,說實在的,在那個年代,考上大學不是很容易的事,家里能有個大學生真的是可以光宗耀祖的。我真的特別榮幸能夠有這麼開明的父母,能給我那麼多自主權,讓我有獨立的思考能力。
1992年當我打完奧運會之後這個項目取消了,就是命運的又一個安排,這其實讓我成為最幸運的人。李寧曾經說過一句話,所有的運動員,如果你堅持,都將以失敗告終。這是絕對的。當別人要承受關於運動員見好就收,怕失敗的壓力的情況,我,好像老天就是直接告訴我,該去上學了,沒有任何自我的和外界的壓力,自然而然就可以轉業轉行。如果沒有取消,我可能不會去大學,對於父母的夢想不知道要往後推多少年。如果沒有取消,我不可能堅持到現在。因為我們國家的女子飛碟人才不會斷,不會有那麼需要我站出來的境況。因為在這個訓練體制之下,運動員都會有自己的後顧之憂,而我很幸運,那麼早的一個奧運冠軍頭銜給我帶來的不只是榮譽,在生活上也讓我不用為自己的將來考慮太多。
安安心心上了四年學,就在我準備好了幹別的事情的時候,這個項目恢復了。那時候,這個項目的女運動員全部都離開了,其實我也離開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人們對我很關注,有很多年輕運動員進入到這個行列中來,是因為有了張山的影響,所以我想,我必須得回來,把這個項目哪怕能夠帶一程扶一程。這是無可推卸的責任,也是我願意幹的事情。
很多人覺得你很了不起,經過那麼多起起伏伏,到現在還當一個運動員,跟我同時代的,包括我後面幾屆拿奧運冠軍的,就剩我一個人還在,但是從我內心來講,我倒覺得我選擇的是一條最輕鬆的生活道路,因為這是我最熟悉的生活。
關於愛情和小女人
從小到大我都生活在蜜罐子里,我的父母,我的哥哥,現在還有我的先生,從來,在我的身邊是不缺愛的。
我的先生,他的中文名字叫張德勝,很多人說他是嫁到中國來了,很多人稱呼他Mr.Shan(山先生)。我的很多的朋友,我的一些長輩,經常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要對他好點,人家能夠不遠萬里從澳大利亞來到中國真的很不容易。
我理想當中的愛情就是能夠相互理解,哪怕吵架也是一種幸福。他對我非常呵護,其實我也對他非常照顧,甚至於在成都,包括在裁判圈里,人家都知道,這是我的一個“大兒子”。我在北京訓練的時候,平均每天80%的電話都是他打的,一方面這是對我的關心,另一方面他一個人在成都有很多的不方便,語言不通,沒有朋友,很多生活瑣事都需要我來照顧。
實際上我特別樂意做一個小女人,特別不喜歡動腦筋,很多事情我特別想依附於我老公,最好什麼事情都能把我照顧得很好。我是一個很懶惰的人,每天就想什麼都不做,在家坐在沙發上,一邊泡一杯茶,一邊看喜歡的電視劇,特別享受那種愜意的生活。最好一整天一整天的,就那麼過日子。
他是個常常想要製造浪漫的人,比如11月7號是結婚六周年紀念日,那之前我曾經說起,嘗試做一件白色的訓練服。有一天,我突然接到郵局電話,讓我去取包裹。我知道一定是他寄的包裹,我就問他是什麼,他說不告訴你,這是一個驚喜,你猜?我第一個猜的就是射擊服。因為他喜歡射擊,喜歡與此相關的所有的物品。結果打開是一件白色的,今天是我第四天穿。其實我說過很多次,沒有必要,而且這件衣服大概2600塊錢,很貴,但是他表達的愛意不是用錢來衡量的,而且我已經做了一件白色的了。他就因為聽到我一句話,就覺得那是最好的禮物。他甚至有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我家住12層,我坐電梯,他走下去,當他先到的時候,常常會躲在旁邊,等我出來的時候給我一點驚嚇,後來習慣了從來就嚇不到了。
我是個幸福的女人,一個幸福的中國女人,因為我可以兼顧事業和家庭,靶場上擊碎碟靶的幸福加上生活中小女人的幸福,才是我完整的幸福。(來源:新華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