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學術界的朋友以“財務保守主義”(Financial Conservatism)形容香港的公共財政,說當時的殖民地主權國不會容許香港成為他們的財政包袱,但現時香港的稅收不用上繳中央,香港亦已發展成為一個高度國際化的城市。既然中央全力支持香港,我們不妨大手用盡儲備,以博取掌聲,消弭政治壓力。這些人認為,萬一出現不測,財政陷入困難,大可向中央求助。但我不會同意這些人的建議,我認為,這是一個絕對不負責任的說法,亦是一個目光短淺的說法。
事實上,保留財政儲備是一個務實的做法。我們財政儲備的投資收入,是我們的重要收入來源之一,是應付公共財政在日常運作的需要。同時,充裕的儲備可以提供財政上的緩衝,遇有突發情況,政府可以迅速行動,推出針對性措施。自二00八年起推出的1,100億元刺激經濟措施就是一個例子。在九八年金融風暴期間,我們曾經動用超過兩千億元的外滙基金保衛港元,亦是一個大家都耳熟能詳的例子。
良好的營商環境是長遠經濟發展的保證,而借貸成本則是箇中因素之一。香港公司的融資成本,某程度上受到政府債券評級影響。最近,香港的信貸評級被國際評級機構提升至最高級別,他們其中一個重視的檢視因素,就是我們的財政儲備是否足以支付可能出現的赤字。當香港的信貸評級獲肯定,香港公司的融資息率亦可以保持在一個較低水平,這對香港的整體經濟發展相當重要。最近,日本的信貸評級被降低,亦是因為出現了長期的財政問題,而低水平的財政儲備及持續的赤字都是重要因素。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二00六年底曾經作出分析,認為香港的理想財政儲備水平,應該維持在相當於本地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三十至五十之間,以應付收入波動。由於人口老化會對醫療和社會福利開支造成壓力,財政儲備更是重要的依靠,預計到二0三0年,我們額外需要相當於本地生產總值百分之三十的儲備,來應付這方面的挑戰。
我們的財政儲備在本地金融穩定、對外金融和公共財政發揮多方面的功能。評級機構惠譽提到,在政府的中期預測中,以本地生產總值百分比計算的財政儲備輕微下跌,如情況持續,香港的主權評級有被下調的壓力。長遠來說,我認為充足的財政儲備應包括能夠提供足夠資源,應付日常需要,同時可以應付因經濟周期回落、突發事件或社會結構轉變而帶來的財政壓力。
我在首份財政預算案曾經闡述公共理財原則。我會奉行審慎理財、量入為出的原則。在制訂預算案時,我會堅守社會承擔、可持續性和務實三個信念。我們須要善用儲備,在經濟好景時,我們與市民一起分享經濟成果。在金融危機期間,我們會採取反周期策略,但復蘇初期,我們應鞏固發展根基,同時關顧一時未能跟上的市民。雖然現時香港經濟復蘇,但我認為,在處理公共財政時,應具有一定的危機感,隨著環球經濟全球化的趨勢明顯,我們更須要居安思危,以前瞻性的眼光看待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