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台北4月12日電/聯合報12日社論說,上周六民進黨“總統”初選的首場政見會中,許信良是形象及論述最最突出者。他在結辯時的一段生涯告白,震撼全場,甚至有人感動落淚。
社論說,資深的綠營人物,在現場聽了許信良的告白,若未曾濕了眼眶,那真是鐵石心腸。因為,許信良躓踣崎嶇的政治生涯,豈不也正是每一綠營要人自己的生命寫照?而許信良表達的思維辯證,不論綠營要人能否公開贊同,卻也皆應是他(她)自己在良知及理智上煎熬多年的題材。
許信良的“中壢事件”拉開了台灣政治反對運動的序幕,接下來的橋頭事件、機場事件、偷渡事件、土城事件,件件皆是里程碑;而許信良的政治主張,則由“讓國民黨從地球上消失”,至“台灣建國聯合陣線”、“都市游擊戰”、“大膽西進”、“反對正名制憲”、“紅衫軍”,一直到與蘇蔡同台,獨樹一幟地主張“確保現狀,大膽開放”。
社論說,環視周六的政見會場中,全場無一人較許信良為民進黨的犧牲更大,更無一人較許信良受民進黨的羞辱更深,尤無一人較許信良的思辨更真誠坦白;現場自發的掌聲及笑聲證明,許信良這個人不是完全不足取,許信良的政見亦非完全不可採,因為那皆是積三十餘年悲苦掙扎,而足以令人聞之落淚的政治生命結晶。
民進黨為何視許信良為叛徒?其實,連陳水扁都曾主張“四不一沒有”、“誓死捍衛中華民國”、“正名制憲是自欺欺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則為何陳水扁不是叛徒?當許信良主張大膽開放陸資、陸客、陸生來台時,蔡英文竟然標榜她在“陸委會”任內實現小三通及包機;蘇貞昌則說,當時他正是“行政院長”,結果卻發現他當時只是台北縣長。這是多麼滑稽可笑的場景:蘇蔡竟然完全無視於扁政府在兩岸政策的“完全而徹底”的失敗,卻欲以小三通來證明他們的“政績”;此較諸許信良以“一中屋頂,各自獨立”來建立兩岸經貿交流的架構,誰在自欺欺人?
許信良的基本主張淺白易懂,那就是台灣的政治路線必須與經濟路線合轍,這也是本報的一貫主張。在此一準則下,許信良主張民進黨若執政,不可主張台獨(陳水扁也主張“四不一沒有”),不必推翻“一中原則”,不應推翻ECFA等交流機制,不要限制陸資、陸客、陸生來台;而應以兩岸經貿互動來拉升台灣經濟發展,用以改善社會公平。因而認為,只要“大膽開放”,不要“戒急用忍”,只須將台灣人民在兩岸間的經濟活力解放出來,經濟自然就能獲得動能。至於經濟交流所涉政治安全的問題,在許信良的眼中只是一個假議題,因為現今的“全球化政經體系”,即足以維持“兩岸現狀”。
社論說,許信良的看法也許過於樂觀,但讓民間充分運用兩岸經貿資源,而由政府來處理政治安全的問題(例如,執政黨不主張台獨,堅持民主),應當是一平允的政經路線。現在,蘇蔡二人說不出反對台獨(連陳水扁都說“四不一沒有”),已使他們自己就成了兩岸政治安全的最大負數,卻反而要以節制兩岸經貿來作為支撐他們台獨意識的代價,這若與許信良的思維體系相較,其實已是倒果為因。亦即:許主張,不台獨,交流就有政治安全;蘇蔡則既然說不出一句反台獨,則如何可能有大開大闔的兩岸經貿政策?連陳水扁都說“四不一沒有”,蘇蔡二人難道準備將台灣帶入比陳水扁時代更痛苦的兩岸風暴?
談到核四及國光石化的出爾反爾,蘇蔡二人皆說“時空環境不同”;其實,許信良不主張台獨,而改採“確保現狀,大膽開放”,不啻也正是緣於全球大勢的“時空環境不同”。蘇蔡能在核四及國光石化翻案,卻為何不知兩岸關係也已“時空環境不同”,而應在兩岸政策上反省改革?
社論說,許信良應使自己這五百萬元值回票價。他在飄零反覆的一生幾乎變成一場笑話的邊緣,與蘇蔡站在同一講台上,令眾人不再以笑話視之。許信良走在歷史“新時代”的前沿,映襯出蘇蔡皆仍在“舊世代”中徘徊。民進黨應有人為許信良落淚,一哭許信良體無完膚地走到今日,再哭整個民進黨迄今仍是走不出心靈牢籠的自囚之困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