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美國介入。菲律賓以一叢爾小國，這次居然敢藉黃岩島向中國大陸挑釁，沒有美國幕後的支持是不可能的。但美國為何介入？其目的就是在遏制“中國崛起”。這一點，美國歷年來的戰略目標就是在於維持美國的單極霸權，防止潛在的權力挑戰者出現，美國總統歐巴馬（Barrack Obama）與國防部長潘尼塔（Leon Panetta）於今（2012）年1月5日發表〈維持美國的全球領導地位-21世紀國防的優先任務（Sustaining U.S. Global Leadership：Priorities for 21th Century Defense）〉的戰略規劃報告中，就強調要防止中國大陸與伊朗對美國國家安全與全球秩序穩定的危害。講明了，就是防止崛起的中國未來對現行國際體系中處於主宰地位美國的挑戰，形成國際體系的“權力移轉”（Power Transition）。面對想像中的國際體系“權力移轉”過程，主宰國美國採取先發制人的“先制性行動”，以軍事力量為基礎，鞏固盟邦，並從南海主權爭端議題作為戰略切入點之一，見縫插針，對與中國有矛盾的國家極盡挑撥之能事。美國國務卿希拉蕊（Hillary Clinton）2011年11月在講話中，居然以“西菲律賓海”（West Philippine Sea）替代西方海圖使用了幾個世紀的“南中國海”稱呼南海。此一作法只是突顯美國煽動升高南海爭端的司馬昭之心。此外，對世界單級霸權的美國而言，國務卿希拉蕊的地位何其重要，這種小動作與美國的國際地位不符比例原則。再者，世界上的許多地理名詞，是依據歷史演變約定俗成的，如果南中國海要改名成“西菲律賓海”，依照同樣的邏輯，難道太平洋要改名成“東台灣海”？
中國大陸強烈反應
2012年4月25-28日，大陸《環球時報》以電話方式在大陸七個具有代表性的城市進行民意調查，結果近八成的民眾支持中國對南海的挑釁和侵犯，進行軍事回擊。5月7日，中國外交部副部長傅瑩第三次約見菲律賓駐中國大使館臨時代辦蔡福炯，警告“中方也做好了應對菲方擴大事態的各種準備”。8日，五艘中國軍艦組成的艦隊，自沖繩島西南海域駛向南海，此時黃岩島海域的中國船艦從14艘增加到33艘。9日，首座自主設計建造的第六代深水半潛式鑽井平台“海洋石油981”在南海正式開鑽，鑽井深度是10,000公尺。10日，中國國家旅遊局發佈公告，提醒中國遊客暫緩赴菲旅遊，致使赴菲中國觀光客銳減。21日，中國發佈的〈海洋觀測預報管理條例〉，自6月1日起實施包括黃岩島、釣魚島等海島及其附近海域的海洋環境預報。6月，菲律賓香蕉出口三分之一是輸往中國大陸，但因中國國家質檢總局的加強檢疫，致使多批香蕉被退回或滯留。
7月13日，第45屆東盟外長會議在柬埔寨首都金邊閉幕，會中因菲律賓和越南企圖將其在南海問題的立場納入《聯合公報》，將中菲、中越雙邊南海爭端變成中國和東盟的問題，遭到其他東協國家反對，導致無法發表聯合公報，這是東盟成立45年來首次未能發表聯合公報。15日，中國大陸30艘漁船組成的船隊航抵南沙永署礁附近海域，開展捕撈作業（中國漁政船也適時在現場），這次作業是南海歷來最大規模的捕撈作業。24日，中國在海南省西沙永興島設立三沙市，管轄西沙群島、中沙群島與南沙群島的島礁及其海域，亦即以組建地方政府的方式，強化對南海主權的實際管轄。8月2日，菲律賓發現中國船艦離開黃岩島前，用兩道繩索封住黃岩島潟湖入口，繩索上間隔設有浮漂。
南海問題的影響
中國前述一系列強烈反應，無疑地在南海問題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標誌著中國南海政策的改變。中國對南海問題，1970年代以前是“主權宣示”，1980年代是“有限自衛”，1990年代以來主張“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二十多年來，中國一面不停的出動船艦與飛機宣示主權外，一面也與相關國家交涉。就大局而言，在中國與有關國家的共同努力下，保持了南海的和平穩定，保障了南海航行自由，中國並於2002年11月4日和東盟國家在金邊共同簽署《南海各方行為宣言》。
惟“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事屬經濟層次，領土主權則屬高端的政治層次，雖然中國大陸以這種限制自己行動的方式，維持了南海二十年的平靖，但主權爭議不可能永遠擱置，終有盡頭之日。在新情勢下，菲律賓、越南不但不領情，反而藉端升高南海問題。這次南海爭端，中國大陸採取“實際行動”，在南海做該做的事，積極回應南海爭端，其方式是採取非軍事手段的“小棍棒”政策因應，運用輕型準武裝的漁政船、海監船或其它民間船隻，代替正規艦艇作出回應。此外，中國另亦針鋒相對力道強勁的反擊，越南通過《越南海洋法》，大陸同一天宣佈設立三沙市，劍及履及地回應並實質強化南海主權。換言之，中國大陸將實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傳統外交政策。故綜觀這次南海問題，就長遠意義來看，有如下的深遠影響：
一、喚起中國人的海疆意識
這次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強勢反應，展現中國捍衛領土的決心、意志與實力，此一“有所作為”的強勢反應，喚起中國人民的海疆意識。展望未來，中國的海疆建設，誠如海軍司令員吳勝利所云“國家利益的領域拓展到哪裡，戰鬥力建設的能力範圍就要延伸到哪裡”，恢復中國自大明朝鄭和以來宏遠開拓進取的海疆意識。
二、中美南海較量的侷限性
南海爭端的菲、越挑釁，實際就是狐假虎威的閙劇，其本質就是中美矛盾。中美矛盾主要是美方防止中國崛起可能出現國際體系的“權力移轉”現象，而中國崛起之速，其國內生產總值（GDP）居然每七年就翻一倍，可說讓美國鷹派憂心不已。但即便是如此，中美雙方都不應將“權力移轉”與“國家間的敵對行為”相混淆，中美本質上不是敵對國家。就美國最關切的國際體系內“權力移轉”一事，北京並無擁有挑戰主宰國美國並順勢改變現有國際體系的意願與能力，中國外交部副部長張志軍今年2月4日在第48屆慕尼克安全政策會議上就明白表示“中國不謀求勢力範圍，無意也無力建立一個排他性的地區秩序”。當然，對美國主政的菁英鷹派而言，相當程度的是他們相信甚麼，而非中國善意的說甚麼。
中國大陸是核大國，已俱備某種程度的對等毀滅能力，故中美不可能發生一決勝負的直接武裝衝突。此外，中美兩國目前經濟交往極其密切，利害與共，世界又有許多等待兩國攜手合作解決的事務。展望未來，中美較量有其侷限性，那就是“既聯合、又鬥爭”。
三、強化科技軍事綜合能力
孟子曰“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美國歷來都是搞個假想敵，搞個潛在敵人，以警惕自己。現在，美國對中國是搞個無中生有的假想敵，對中國而言，世界超級強權美國挑起南海爭端及其他問題，並終日搞以中國為假想敵的演習，這種真槍實彈的真實壓力，不但是最好的國防教材，且勢必迫使中國更加利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辦大事的治理能力，以阻絕美國壓力為目標，藉鏡美國先進經驗，縮小科技軍事領域與美國的差距，力阻美國威懾；相信不數年間，中國綜合國力又將更上一個新的台階。
四、對台灣分離主義台獨的警惕示範效應
南海爭端，中國不僅面對菲律賓及越南的挑釁，尤其是與其背後美國的較量。今天，中國大陸面對菲、越兩國的挑釁及其幕後的美國，連黃岩島如此彈丸之地的主權都寸土不讓，對台灣分離主義台獨來說，對明天台灣島主權問題可說深具警惕示範意義。
同樣的邏輯，展現在大家眼前的事實是，主權爭議不可能永遠擱置，終有盡頭之日。同樣“兩岸同屬一中”“兩岸同屬一國”的兩岸主權爭議事，也不可能永遠擱置，終有盡頭之日。對台灣執政當局來說，未來兩岸關係應如何發展，黃岩島案例可說也是寶貴的教材。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12年9月號，總第177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