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二十年來,美國政界、學界、財經界、科技界、軍界本能地視中國為威脅,而且慣性地採用了對付蘇聯那套“冷戰”模式對待中國。美國的國會與軍方更進行軍政全面論述,把中國視為二十一世紀的最大威脅。他們的“冷戰”思維方式有其軍政結構性的慣性,因為不同於美國總統,他們軍人和國會政客的終身職業可連續應對好幾個總統,因為總統最多隻能連任到八年便要下野,他們在國會山莊和五角大廈卻可做一輩子。“冷戰”時期延續下來的要員不但未曾退休,反而佔據高位,對於國家安全的問題有很大的發言權。對於一個未熟悉國家安全新上任總統,他們可趁其虛而影響他、左右他。
有一個典型的案例發生在肯尼迪當上總統的頭一年,1960年美國空軍發現古巴疑有蘇聯建立導彈基地的工程,於是派軍機低飛去探視情況,被擊落,美蘇關係立刻因此而出現核子戰爭的臨界點。肯尼迪在召開緊急會議中,其軍政閣僚主戰聲浪吵得肯尼迪無法靜下來思考如何應對這場一觸即發的核子戰爭,一時之間令他氣炸了,即席向這批軍政閣僚喝令住嘴,散會。當大家走出會議室時,肯尼迪把其弟弟羅伯.肯尼迪叫住,留下兩人冷靜討論,最後決定先向赫魯曉夫發出警告,而不是“先發制人”把敵人先消滅以自保。美蘇因而逃過一劫。
奧巴馬也是民主黨人,在其面對世界出現了中國崛起的局面,而且在“中國威脅”的思維下也在中國沿海布下了“太多”(現任克里國務卿用詞)的軍事硬件,再加上日本趁勢而起,擺明要在釣魚島問題上設一個局讓中美開戰。美國真的要和中國開戰嗎?中國當真在威脅美國嗎?靠“求變”上台執政的奧氏,想必也想到當年肯氏被軍政人員挾持的局面。因此他會想到與習近平會談,試圖探討開創中美兩大國的“新型關係”,也正合乎他“求變”的思維了。
創建“和平發展”格局
然則中美的兩國元首要如何為他們所要的“新型關係”找到新的內涵呢?
一個由中國開創出來的“和平發展”後冷戰格局,倒也不難給奧巴馬的現有軍事大布局找到一個下台階。隻要他能堅持放棄“冷戰”思維,在現有全球化的格局下,中國所扮演的經貿和工業角色,已然造福不少第三世界的低消費產品,令到低消費能力的窮人也能享受到廉價的生活必需品,甚至連美國的消費者也在受惠之列。至於其他經常被美國提到的金融貨幣問題、貿赤問題、知識產權問題、自由市場開放問題、人權問題、網絡“黑客”問題,等等,隻要不是把中國當敵國看待,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更何況今天的世界已趨向多元化、複雜化,無論安全問題、經貿財金問題、天災問題、環保問題,都亟需大國之間合作才能解決,對抗則會把問題惡化,所要的“大國新型關係”的模式捨合作與信任,別無其他途徑可求矣!
(來源:大公網;作者鄭赤琰為香港中文大學前政治係主任、華人學術網絡成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