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可掠單純之美,但幼稚是她隱形的傷疤。幼稚之人或有美感,文藝的幼稚和淺薄階段則是必須超越的。今天,充斥耳目的如果都是《小時代》們,或者因為票房有利可圖,就無條件地縱容《小時代2》、《小時代3》的出現,物質主義和消費主義引導社會思潮,小時代、小世界、小格局遮蔽甚至替代大時代、大世界、大格局,個人或者小團體的資本運作或許成功了,但是一個時代的人文建設和傳播卻失控了。作家和藝術家作為中國知識分子的重要類別,是中國社會人文精神的建設者,也是人文精神的傳播者。作家、藝術家身處豐富、深刻、複雜、變革的大時代,人類的命運,國家的命運,民族的命運,個體人的命運,哪一樣不是現實社會和現實人生?政治、經濟、文化,哪一樣不值得去為歷史立題?文藝創作實踐是個體性行為,文藝創作的功能卻具有公共性,文藝創作無視大的人群,無視創作底色的世界性、歷史性和社會性,是對作家、藝術家自身職責的放棄,也是對時代、歷史的傷害和不公道。
作家和藝術家是“歌者”和“言者”,所以在古希臘人的眼裡他們是特殊的人群,是上帝與人類溝通的使者,他們是人類世界裡具有特殊觀察力、思考力和表達力的人,他們的存在,使人類具有消解迷惑、擁有希望的通道。因此,真正聰明的作家和藝術家,不僅能夠在五光十色的生活和豐富的大時代裡敏銳地捕捉到具有特殊意義的形象,而且能夠通過細膩的甚至微小的形象,表現、折射、反省、記錄生活的深處和人性的深處,建構創作的景深。創作的景深取決於創作主體的修養。題材本無貴賤輕重,在一個修養深厚情懷壯闊的創作主體視野裡,個體是群體的縮影,側面是正面的延伸,角落是中心的背景,文藝創作每一個細節的選擇和確定,都應該是形象的社會本質意義的擴大和加深。
矯枉過正是我們常常會犯的毛病,走過貧窮和物質短缺年代,進入物質相對豐富的時代,對於貧窮的恐慌更加強烈,物質占有的欲望更加迫切。“凌空高蹈”之不言已久矣。普通人或可目光和目標向下傾,作家和藝術家不能不為時代唱大風。作為先知先覺的人群,作家和藝術家要有勇氣、有才華,更要有情懷、有格調。沽名釣譽、追名逐利者請出列,渾渾噩噩、碌碌無為者也請走開。
(文章來源:人民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