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益平: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太好回答,反正肯定不是我了。國發院或者是原來的中國經濟研究中心(CCER)做智庫,是創始人一開始創立的時候就定下的目標。當時的說法是做智庫、做科研、做教學,三個方面都要在國內做的最好,現在看應該也都差不太多。從人來說,具體一定要說是誰的貢獻最大,不太好說,我們院裡頭在智庫方面影響力最大、貢獻最大的一些老師,我想大家都知道,比如原來早一批的林毅夫老師、周其仁老師、宋國青老師,這都是屬於單個人影響力巨大的。
搜狐財經:國家發展研究院這麼成功,您認為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黃益平:為什麼做智庫?客觀的來說,還是跟這一批人的個人興趣和家國情懷有關係。我們看到除了個別情況以外,在高校做智庫的不是特別多。即使到今天,我們做智庫工作,和高校裡頭你的工作量的計算,和你工作成績的評定,它其實是不匹配的。比如說我們一個老師說你今年做了多少工作首先看講了幾門課,你做了一些什麼成績,我們一般看你發表一些什麼文章,智庫的工作好像在這裡頭排不進去。你不能說我給中央或者哪個部門寫了一個報告,在我們看來是重要的工作,但它其實很難計算。從這個角度來說,為什麼原來的CCER,後來的國家發展研究院在智庫方面做工作做的比較好?就是一幫人,從海外學成歸來的時候,是對政策是有興趣的,比如說林毅夫老師、周其仁老師、宋國青老師。這些老師出去以前一直是做政策研究的,包括做政策顧問,其實已經有很多經驗,後來相對年輕一些的老師進來。他們來做經濟研究,其中一個願望和預期是希望能對中國經濟政策產生影響。而且我們也沒有財務支持,大家都是自己做,當然我們院裡有一些資金支持,但主要就是因為是個人對這方面有興趣,而且有很多人他其實是一種很強烈的國家情懷。
搜狐財經:很多學者主張“教授治校”,國發院是“教授治校”嗎?
黃益平:國發院基本上做到“教授治校”。我們的基本體制就是有一個院長,幾個副院長,有一個學術委員會,但我們的最高決策機構是教授會。每年開兩次教授會,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要教授會投票通過。大的事情包括升職、建立新的機構或者我們一些重大制度的改變,都是需要由教授會來做,我個人感覺應該是一個典型教授治校的機構。
搜狐財經:張維迎老師回國發院的時候,是由教授們投票通過的?
黃益平:對。任何人進來都是要教授投票的,包括我來也是要教授投票的,這是我們的一個基本制度。誰來這兒,可能是院長或者學術委員會先會醞釀這個問題,探討這個問題,包括有的時候建立一個特殊的招聘小組,但是最後能不能成,要教授會投票。
搜狐財經:這個體制確實很獨特。
黃益平:對,相對比較獨特。
學術獨立性從未動搖
搜狐財經:您覺得國發院跟其他智庫比起來,特色是什麼?
黃益平:不太好說。我覺得我們智庫做的相對比較好,可能是跟三個方面的因素有關係,我也不能說別人就沒有。第一個,我剛才說的我們做智庫工作,就是個人興趣、家國情懷,大家就願意做這事情。其實我們獨立性是很強的。過去沒有人給我們錢讓我們做智庫,我們其實都是自己的錢在做。以前我開玩笑說自帶幹糧鬧革命,自己寫一個報告給政府,政府感不感興趣這是他們決定的,我們相對來說比較獨立。當然也有的人說你也是一個國立大學,你不完全是獨立。教授的學術觀點其實是很獨立的,尤其在我們院子裡頭根本,沒有誰能統一得了誰的想法。我們在學術觀點的獨立性上,我覺得我們應該說是做的比較好的。我們是一個國立大學裡頭的一個智庫,但這個機構裡頭做研究、討論政策問題,我們追求和而不同,每個人的觀點都不太一樣,獨立性我覺得是比較充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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