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後,按照國家規定,令狐野被定為十三級幹部,成了村裡走出去的最高級別幹部,“十三級幹部”也成了鄉親們對他的稱呼。
根據1956年國務院通過的《關於工資改革的決定》,黨政機關幹部的工資被分為30級,參考德才和資歷進行評定。例如,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委員會的秘書長、副秘書長、廳(局)長、副廳(局)長的工資為9—13級。
據令狐周雅回憶,令狐野曾“被調到陝西省華清幹部療養院當院長”,當時的陝西省衛生廳副廳長正是和令狐野在延安一個單位共事過的魏明中。1961年,50歲的令狐野提前離休回家。當時他月工資130元,妻子每月70元。“現在的退休金可能是七八千了。”令狐周雅說。
令狐野本是洪陽村人,但後來沒回到這個村子,而是安頓在常樂鎮後村。“可能是不願意見他的前妻。”洪陽村小賣部的老板說,令狐野和前妻生有一個女兒,名為愛女,也叫桂英。令狐野在延安時,令狐愛女曾去看望父親,相處很不愉快,從此產生隔閡,直到她10多年前去世,父女關係都沒有修復。
令狐野在延安認識了一位女革命戰友並和她結為夫妻,與農村老家的原配妻子離了婚。令家四兄弟和令狐路線均為令狐野與後來的妻子王氏所生。
令狐野在後村買了塊地,雇人打了陝北式地坑院,也叫地窨院,即向地下挖出一個四方形大坑,每面都有3口窑洞,共12口。地坑院雖能節省建設成本,但排水是個麻煩事,大雨後經常積水。老荊說:“我當時在電灌站工作,有一次被派去他家參加抽水,他一個晚上沒睡,頭頂被子站了一夜。我們去了,他還給我們送了煙,算是對我們的感謝。”
上世紀70年代,令狐野一家被安排到位於運城城區的幹休所居住,令狐野把地坑院賣給了後村村民賈根存。至於價格,令狐周雅說是2700元,賈根存的妻子說是3000元。2014年8月初,環球人物雜誌記者在後村採訪時發現,地坑院幾乎全部被填平,只有兩三孔窑洞露出頂部的弧形開口,洞口邊有一些胡亂丟棄的生活垃圾。現在,小院裡只有賈根存妻子一人居住,丈夫已經過世,兒女在城裡打工。
很多人眼中,令狐野是個很倔的人。起初,幹休所拆平房蓋樓房,令狐野不幹,所裡的人勸了他很多次,他都說自己沒錢,錢花在了給小兒子令完成娶媳婦的事上。直到1998年前後,令狐野才出資數萬元,與其他兩戶人家一起在幹休所裡建起連體二層小樓。令狐家居中,保姆住在二層,老兩口都住在一層,各自一間臥室。
令狐野喜歡安靜,他在院子裡也不凑熱鬧,不和鄰居們打牌,就愛畫畫、練書法。他的作品還曾拿到太原參加省裡舉辦的老幹部美術展,他也曾把一幅畫贈送給鄰居王愛玲。
王愛玲還見過令狐野與前妻生的一個兒子。“有一年,那個兒子提著蛋糕來給他過生日,不管怎麼喊,老漢(令狐野)都不開門。老漢的第一個婆娘來了,還可以見面說說話,後來連她也不見了。平時老鄉到運城來想去看望他一下,他都不見。都是他第二個婆娘接待。”
令狐周雅說:“我去了,他還是要見一下的。”2001年,令狐周雅到運城幹休所看望令狐野。“他有個字不會寫,為人民服務的‘務’字(繁體),我就幫他查了字典,然後告訴他。”
幾年後,令狐野和老伴的身體狀況開始惡化,但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據《運城日報》報道,2009月9月,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分6路慰問了新中國成立前參加工作的老紅軍、老幹部。“市委書記專程來到市幹休所,看望慰問了享受副省長級醫療待遇的離休幹部令狐野。”“叮囑有關部門負責人……一定要不折不扣地落實黨中央、國務院有關政策,給予他們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確保他們晚年幸福。”
到2013年前後,百歲老人令狐野和90多歲的妻子一起住進了女兒令狐路線所在的運城市中心醫院。運城市政府一名前任領導向環球人物雜誌記者透露:“二老應該都不知道令計劃兄弟現在的狀況,父親幾乎成植物人了,母親還好點,但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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