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5月9日,我在學校和老師們的支持下成立了“北京聯大文法學院台灣研究室”,曉波兄專程來校道賀並座談。
兩岸學術交流一開始只是單向交流,島內學者能來大陸,大陸學者入不了島。那時兩岸學術交流最重要的是每年由全國台研會、社科院台研所、全國台聯三家涉台單位聯合召開的“兩岸關係學術研討會”(俗稱“三台會”),每屆我都應邀出席,結識的台灣朋友愈來愈多。來大陸交流的台灣學者十分複雜,有“左統派”、“國統派”(國民黨籍學者),還有個別支持民進黨的學者。“國統派”學者又分支持李登輝的和支持大陸籍元老派的。“三台會”召開時,會場上台灣學者往往自己先鬥起來。“左統派”在島內處境艱難,沒有話語權,來大陸之後和“國統派”學者進行激烈交鋒,鬥得不亦樂乎,成了大陸學者親密的“同盟軍”。其中王曉波、毛鑄倫、曾祥鐸等人,便是“左統派”的領軍人物。其口才之便給、言詞之犀利、學術功底之深厚、戰鬥力之強勁,令人刮目相看,印象深刻!
我認識毛鑄倫兄則是1991年8月在北京香山飯店召開的首屆“三台會”上,他與曉波兄等島內“左統派”學者一唱一合,配合默契,鬥得李登輝的御用學者毫無招架之力。我在會上也還算表現不俗,被我方學者譽為“鋼鐵戰士”。鑄倫兄會後當眾對我說:“你老兄要是在入島後也有此表現,才算有種!”以後我多次入島,在與島內學者交流中不卑不亢,依然故我,鑄倫兄看在眼裡,這才對我大加稱讚,表示肯定。以後與鑄倫兄在多次研討會上見面交流,便也成了好朋友。
1990年曉波兄創辦《海峽評論》月刊,鑄倫兄任總編輯,邀請我擔任大陸地區編輯顧問,每一期都能看到曉波和鑄倫二兄的宏論,成了我研究台灣問題必讀的刊物之一,從中吸取到大量的營養。而我應曉波兄之邀,也在《海峽評論》上發表過多篇文章,並在曉波兄創辦的“海峽出版社”出版過多部著作。2000年12月,我校台灣研究室升格為研究所,我出任所長;2005年4月又改所建院,曉波和鑄倫二兄都慨然應允擔任特邀教授,並專程趕來大陸出席掛牌儀式,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給我予莫大的鼓勵。我們舉辦的學術研討會,他倆都儘量撥冗前來參加。我們相互支持,互為各自的“基本盤”,成為同一戰壕裡共同戰鬥的親密戰友!
2000年4月我隻身入島調研,島內有心人士無中生有,污蔑我在島內失蹤數日,被台灣當局情治部門控制利用云云。返回大陸後,一時間在涉台圈子裡風言風語,當年的"三台會"我未被邀請參加。曉波兄來大陸後獲悉這種情況,替我打抱不平,逢人便說:"說徐博東有問題,打死我也不信!",極力為我僻謠。足見曉波兄對我的信任。
斗轉星移,歲月不饒人,轉眼間我和曉波、鑄倫二兄都已進入晚年,成了滿頭白髮的老翁。2012年我出版《台海風雲見證錄》論文集,曉波兄應我之約寫序,他說:“從1988年至今已經23年了,博東兄已自聯大屆齡榮退,但乃擔任顧問,且為大陸對台工作所倚重。我也青絲成白髮,從台大退休了。聯大、台大的教職,只是我們的‘職業’,但祖國統一卻是我們的‘志業’。職業需要退休,但不到中國實現統一的一天,我們的志業是永遠不言退的!”令我十分認同和感慨。如今,祖國統一大業尚未實現,且島內“台獨”勢力愈加猖狂,曉波、鑄倫二兄卻驟然離我們而去,能不令我格外悲慟乎?!
曉波、鑄倫二兄精神不死!你們的遺願必將由後人完成!王師東定台島日,公祭毋忘告二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