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類吃播視頻,厭惡者避之不及,喜愛者卻欲罷不能。除了人類探索自身極限的本能外,有心理學家認為這與人類普遍存在的“良性自虐”心理有關:人們身處安全的環境中而經歷一些危險或可怕的事情,實際上是一種享受。照此說來,隔著屏幕看吃播播主吃下惡心或超大量的食物,在某種程度上和觀看恐怖片具有同樣的效果,都會產生腎上腺素飈升的生理反應。這或許也可以解釋,在一些吃播播主與粉絲的互動中,粉絲為何會“樂此不疲”打賞“投喂”,讓“重口味”不斷升級。而充滿寵溺味道的名稱所遮蔽的,恰是播主被商品化的事實。
吃播被認為是門檻最低的直播,似乎唯一的門檻就是“能吃”。現實中,也確實有不少普通人通過做吃播走出了一條不同尋常的“成功”路。隨著劇場效應在吃播領域快速顯現,為了吸引更多的關注和流量,直播中的播主必須吃得更多、更賣力,吃的東西更重口、更“別出心裁”。這一群體也不是不可以停下來,停止對身體的繼續“懲罰”,但轉型為美食攻略類吃播、合作推出聯名品牌等,永遠只屬於極少數掌握大量資源和議價資本的頭部播主。為了粉絲量不掉、利益鏈不斷,一些主打“大胃王”“重口味”的吃播播主選擇假吃、催吐。在這條由直播平台、MCN、播主構成的吃播產業鏈上,大量的底層播主不過是這座數字工廠中的一個工種。不過話說回來,自認為是消費者的觀看者,又何嘗不是其中的數字勞工呢?
社交媒體和直播平台作為新的“食物媒介”,已經完全植入了人們的生活圈。眼下,無論是作為直播經濟概念下的吃播,還是作為亞文化意義上的吃播,都到了重塑生態、豐富內涵、改良內容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