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過侵略戰爭的普通日本軍人,並不認為自己在戰爭期間的所作所為是戰爭犯罪,而會把原因歸結到國家命令。即使他們回憶戰爭中的苦難,也絕不會提及自己的罪惡。”石田隆至說,“而經過新中國審判的日本戰犯能非常清醒地認識到日本對中國發動的戰爭就是侵略戰爭,是戰爭犯罪。這批人認為,衹有將這段戰爭加害的歷史講述給更多人,才能承擔曾經的加害責任,是深化反省、‘贖罪’的唯一有效方式。”
石田隆至舉例說,曾經在中國對戰俘和平民進行過活體解剖的戰犯湯淺謙就是戰後在日本現身說法的代表。在經歷了新中國對日本戰犯審判後,湯淺謙深刻反省和懺悔。他回到日本後,面向社會講述其加害經歷超過600次,是加害證言活動的標誌性人物。
石田隆至說,湯淺謙在演講中重點反思自己在太原戰犯管理所時曾經“忘記了”做過活體解剖,直到戰犯管理所要求其對罪行進行供述,他才想起那段殘忍的經歷。湯淺謙反復把“忘記了”的經歷講述給不瞭解戰爭的民眾聽,告訴他們“忘記”意味著根本意識不到應承擔的加害責任。這種戰犯親身講述犯罪經歷的活動,讓許多未經歷過戰爭的日本下一代開始深入思考戰爭究竟是什麼,思考日本社會該如何面對受害者和受害國等問題。
石田隆至表示,這些歸國戰犯在日本開展的和平實踐活動,影響了不少戰後出生的日本民眾。在日本山陰地區,有一個在戰犯難波靖直倡議下、由年輕人組成的反戰和平運動團體——牽牛花會。這些年輕人花了約10年時間整理出版了戰犯們在管理所時期的集體回憶錄,成為傳播真實歷史、傳播和平的繼承人。
“這些戰犯回到日本後開展的反戰和平活動與不承認戰爭加害歷史、不想提戰爭歷史的日本人形成鮮明對比,也成為審視戰後日本社會如何面對那場戰爭、如何逐漸背離和平原則的一面鏡子。”石田隆至表示,無論日本政府層面還是市民層面不僅極少有人“承認侵略”,還將認罪歸國戰犯視為被“洗腦”的異類,不斷排斥和打壓他們。
石田隆至表示,日本戰後不但不肯誠實地向曾經侵略過的中國道歉,反而與美國一道封鎖、圍堵新中國,這足以表明日本在對華侵略問題上的認識和態度。如果日本不正視過去的加害歷史,而僅追求憲法提及的空洞的和平理念,最終將會拋棄和平憲法,重蹈戰爭覆轍。
石田隆至說:“在21世紀更加複雜的國際形勢下,重溫新中國對日戰犯審判歷史,是我們對日本政府停止走上戰爭道路的和平呐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