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上海、天津,葉少蘭演到哪,火到哪。劇院場場爆滿,戲迷冒著寒風,披著棉被,通宵達旦排隊買票,買不到票的人站在劇院窗戶邊竪著耳朵“聽戲”,連窗邊的位置也沒搶上的人,就在劇院旁“侃戲”。他的戲不只觀眾愛看,還得到業界乃至海外市場的高度認可。1984年,他獲得首屆中國戲劇梅花獎。
當鮮花、掌聲撲面而來,葉少蘭始終保持清醒:“一開始,大家喜愛我,是出於對我父親的懷念,對京劇藝術的熱愛。但葉派的經典劇目絕不是一學就會、一看便知、一演就成的,我還差得遠呢!”就拿演了幾十年的《群英會》為例,每次演出前,他都要看一遍父親的影音資料、自己的錄像,默排一遍、實排一遍、統排一遍、響排一遍,才能上台。“一個搭腿動作,就有大學問。不能實實在在兩腿一叠,而要虛搭,腳面既不是綳著,也不是勾著,而是似勾非勾,體現人物外鬆內緊的心理狀態。為了把握這個分寸,我琢磨了好多年,才找到點感覺。”
演戲不僅要勤思考,還得好學習。尤其是小生,扮演的角色多為少年文人才子,得由內而外散發儒雅氣和生命力。所以,葉少蘭常懷探索欲、好奇心,從繁華都市到偏遠哨卡,從社會現實到歷史文化,行東西南北萬里路、讀古今中外萬卷書。“我就像一塊幹透了的海綿,不停地吸收水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導演理論是怎麼回事,偏遠山村的農民過著怎樣的生活,不斷接受新事物、瞭解新知識,才能跳出京劇的圈子,在更廣闊的天地裡悟戲、悟人、悟道。”
現實的陽光照耀,傳統的雨露澆灌,葉少蘭藝術的根須持續向下深扎,思想的枝葉不斷向上生長。他將葉派小生藝術吃透掌握,並融入自己的理解,闖出一條新戲路——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還是葉派規範,依舊追求陽剛之美、英武之氣,但唱腔、念白、表演更向現代觀眾靠近,更強調感情色彩,更注重詮釋人物複雜微妙的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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